姜虞定定看著沈知書,待與她四目相對時又垂下眼,搖搖頭道:“不知。”
沈知書笑道:“面都見不著,怎麼追人?”
“不知。”
“這不知那不知,殿下知曉什麼?”
“我只知曉活在當下。”姜虞從牆角的青磚上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說,“當下我身邊只有將軍,是故我心裡眼裡只有將軍一人。”
北風乍起,卷著喬木味蕩過來。
沈知書在陽光裡眯了一下眼。
這話若是由旁人說起,自己定會將其認作情至深處的傾心之語。
可眼前之人是姜虞。
姜虞,不能以常理論之。
不拘是開玩笑也好,把握不好分寸也罷,總歸不會是那種意思……吧?
“殿下既已有心上人……”她頓了頓,恍若無事地往下接,“為何總要說此等不明不白、聽了會令人産生錯覺的話?”
“哪裡不明不白?我以為我講得足夠明白。”
沈知書“嗤”了一聲,一不做二不休地撂狠話:“是,說得很明白,就是有些太明白了——‘心裡眼裡只有我一人’,難道不是在與我剖白?”
姜虞安靜地站著,搖搖頭道:“將軍若是如此理解,我也無法。”
沈知書被氣笑了:“姜無涯,你耍無賴是罷?”
“我言盡於此,怎麼理解是將軍之事。”
沈知書賭氣道:“我偏那麼理解。”
“嗯?”
“我就理解成殿下心儀於我,怎麼著吧。”
姜虞的聲線仍舊毫無起伏:“將軍隨意,腦子長在將軍身上,我無法左右。”
沈知書微垂著腦袋看她,姜虞恰巧在此時抬頭,冷不丁四目相對。
朔風與視線一同撲面。
大約因著撂完狠話有些心虛,抑或是別的什麼緣故……沈知書的心陡然漏了一拍。
無法左右麼?她想。可這分明是多說幾句就能解釋清楚的事。
她平複了一下呼吸,狀若無事地攬上了姜虞的肩:“開玩笑的,殿下自然不可能喜歡我。”
姜虞清淺的眸光從眼尾晃過來:“為何?”
沈知書一五一十地說:“我們才認識半月,況且我三番五次在殿下面前提及不願成家——我並沒有那麼自作多情,認為殿下會看上我這樣的粗人。”
姜虞“嗯”了一下。
片刻後,她卻道:“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