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霜棲。”
“臉蛋肉肉的呢?”
“……那是藍山。”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個右臉有個胎記的。”
“……”
沈知書“喲”了一聲:“你不反駁我,定是我說對了!”
姜虞忍無可忍道:“……那是謝瑾侍子。”
沈知書:……
沈知書唰地拉開凳子,一屁股往上頭坐下來,嘟囔道:“這不怨我。”
姜虞挑眉問:“那難不成怨我麼?”
“就怨你。”沈知書笑著倒打一耙,“誰叫殿下記那麼清,倒顯得我粗心大意。”
姜虞深深看她一眼,道:“好賴話全讓將軍講了。”
“實話實說罷了。話說回來,殿下怎麼對我府上幾口人姓甚名誰如此瞭解?難不成想反客為主,有朝一日好將我擠下去,霸了這將軍府不成?”
“我現如今便可反客為主。”姜虞淡聲道,“我即日便入宮同皇上講,要她收回將軍府。”
“那殿下也忒不厚道了些。”沈知書笑道,“如此一來,我沒處可去,必得露宿街頭。這天如此冷,我第二日直接陳屍荒野,然後沈寒潭便上門找殿下算賬了。”
“無妨,將軍將將軍府交公,而後搬去與我住便是。”姜虞道,“我將長公主府分一半與你。”
“分明是殿下奪了我的將軍府,讓我沒地方住在先,怎麼說得像是‘我幫了你一個大忙,你得對我感激涕零’的樣子?”
姜虞面無表情地說:“你便說住不住。”
沈知書聳聳肩:“家宅被奪,沒處可去,只得在長公主府住下的。”
“不回沈宅麼?”
“嗐,殿下有所不知。”沈知書嘆了口氣,“沈宅其他都很好,就是我的姨娘們實在有些……過於活潑。”
“怎麼個活潑法?”
“唔。”沈知書委婉地做了個比喻,“想象一下十個七殿下圍著您的樣子。”
姜虞想了一想,搖搖頭,評價道:“太過誇張。十個小七等於三百隻鴨子。”
沈知書笑起來了:“到底誰在誇張?七殿下要是知曉在殿下心裡她一人等同於三十隻鴨子,估摸著要哭昏過去。”
“她沒那麼脆弱,頂多喊幾聲。”
“那更不得了,三十隻鴨子的喊聲能將屋這個,我不願住沈府還有旁的緣故——沈家就我一個女兒,姨娘們只能逮著我鬧。唉,怎麼我沈娘就不多生幾個呢?她這歲數正是拼搏的年紀!”
“太難為尚書老人家。”
“不難為她,被難為的就是我了。”沈知書苦兮兮地說,“殿下,我的生長環境與您完完全全是兩個極端。你身邊沒人,冷冷清清;我身邊全是人,一天到晚耳朵炸鍋。倘或能折中一下,那該多好。”
姜虞頓了一下,片刻後低低地說了句什麼。
這句話極為含糊而迅速,轉眼便散在火光裡了,是故沈知書並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