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的。”姜虞滯了一下,聲線四平八穩,“將軍的手粗糲,所以……感覺很強烈。”
沈知書:……?
姜某人怎麼總是口出狂言?她想。
照理說自己應當已經習慣了,可——見鬼的,誰能習慣這種“狂言”,她認誰做娘!
大概是管別人叫孃的場景有些滑稽,沈知書不由得失笑,唇角微微勾著,垂著的面龐搖了兩下:“殿下說話一如既往的直白而突然,向來是未加修飾,想到什麼便說什麼。”
姜虞不置可否:“所以希望將軍也能有什麼說什麼。”
沈知書挑眉問:“那你知曉我現在在想什麼麼?”
“不知。將軍不妨告知於我。”
“我在想……”沈知書道,“我期望姜無涯今夜能宿於將軍府,卻又不和我一張床。”
“為什麼期望她睡這兒?”
“這將軍府太大太空,有朋友相伴便不孤獨。況姜無涯是個很好的人,與她相處格外松愉。”
“那為什麼又不願與姜無涯一張床?”
沈知書一五一十:“因為我睡不著。”
姜虞直愣愣問:“為何睡不著?”
“前頭不是說過了?”沈知書笑道,“姜無涯記性似乎不是很好。”
“那……”姜虞道,“將軍再靠近一點。”
“嗯?”
“將軍睡不著是因為不習慣於我身上的氣息。那麼再靠近一些,想來會熟悉得快一點。”
黑夜裡的情緒似乎總會荒謬而肆無忌憚一點。
沈知書垂下眸子,輕輕上前一小步,餘光瞥見自己的影子也跟著上前,逐漸同姜虞的融在一起。
“嗯。”她問,“然後呢?”
“然後你低頭。”
沈知書沉沉看著姜虞,眸底意味不明。她依言垂下腦袋,唇瓣隔了幾厘,從姜虞的耳側輕輕擦過去:
“然後?”
聲音近乎於氣聲,繾綣地響在身側人耳畔。
她腦袋慢慢下墜,最終擱在了姜虞的肩窩裡。
姜虞眨了眨眼:“然後——氣息應當更濃一些,是麼?”
話音落下,她的手緩緩上移,覆上了沈知書微弓著的脊背。
沈知書從嗓子底悶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嗯”。
屬於某人的體溫隔著衣物輕輕巧巧透過來,傳到她窩在姜虞肩頭的下半張臉上。
她兀自感受了會兒,忽然聽見姜虞問:“將軍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