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此前還信誓旦旦地同自己說要與長公主保持距離麼?
即便謝瑾臉上的錯愕稍縱即逝,但仍被直愣愣瞅著她看的大帝姬揪出了端倪。
大帝姬笑起來了:“怎麼,沈將軍未同你講?你倆不是好得跟連體嬰似的,啥事兒都知道?”
謝瑾蹙了一下眉,不動聲色地說:“自然知道。下官所說的事兒並非去找她,而是聞得家中的酒莊出了岔子,得趕回去瞧瞧。”
大帝姬“誒喲”一聲:“這可了不得,是得好好瞧一瞧。看來今兒本王同將軍到底緣薄,只得改日再聚了。若是有何事搞不定的,來本王府上知會一聲便是,本王定然傾囊相助。”
謝瑾拱拱手:“那下官便先謝過殿下。下官先行一步,失陪。”
馬蹄下的塵埃紛紛揚揚,謝瑾回府的路上仍舊在想大帝姬的那句“怎麼,沈將軍未同你講”。
是啊……是沒講。
自回京後天天見的沈知書已經整整一日沒影兒了。若是真如大帝姬所說去見了長公主……待再度見著沈知書之時,自己少不得批駁她一番“見色忘友”!
謝瑾這麼思忖著,歸府後拐進書房,恰巧和自家女兒撞了個滿懷。
謝姑娘蹲在角落裡長籲短嘆:“今兒夫子所授,我仍有些不明白。”
“啥?”謝瑾問,“你想吃烤青菜?”
謝姑娘:……
謝姑娘已然習慣她娘時不時的不著調,拍拍大腿站起身,搖搖頭:“無事。娘您不是去見知書姐姐了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了?”
“你知書姐姐大忙人,哪那麼容易見著?”謝瑾將桌案上的書執起來,“今兒功課有何不明白?為娘看看。”
謝姑娘嘴一張:“比興與王道治國:文辭隱喻在帝王詔令中的運用,兼論聖人託物言志之風及其對臣民教化之影響。”
謝瑾:……
謝瑾把書放下了:“不會。”
……似乎確實該給娃換個老師了。
但大帝姬的提議一看就別有用心,斷然不能接受!
彼時坦白局已然進行了六輪,坦白之語包括但不限於“我曾經弄死了一條湖裡的錦鯉,於是去買了一條鯽魚渾水摸魚”“我覺得世界上最好看之人是殿下”“我心儀蘭苕”等等。
其中最後一條是蓉菊說的,卻被蘭苕打回去了,責令蓉菊不準胡扯。
蓉菊眨巴眨巴眼:“我是真心的。”
蘭苕面無表情:“真什麼真什麼,你的心還沒我對殿下的心真。”
蘭苕叉著腰放完話,忽覺滿桌寂靜,十隻眼睛燈籠似的盯著她瞧,其中四隻眼睛詫異,兩隻眼睛失落,兩隻眼睛戲謔,兩隻眼睛……
殿下的眼神一向淡然無波。
蘭苕愣了愣,才乍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往回找補:“我對殿下的心非愛慕之意,而是景仰敬愛。”
席間響起一陣餘韻悠長的“哦——”。
一侍子“哦”完,一本正經地說:“其實不必解釋的,殿下如此出眾,愛上也是人之常情。”
另一侍子接話:“情理之中。”
“中庸之道。”
“道同志合……不是,這成語接龍不太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