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虞淡聲道:“定要我將此話說得如此直白麼?”
“非也。”沈知書蹙眉,“我只是因著保險起見,多懷疑懷疑。”
“相關證據不方便交由將軍檢視。”姜虞說,“全看將軍信不信我。”
沈知書即刻接話:“我自然信。”
“為何?”
沈知書半挑著眉,一錯不錯盯著她瞧,忽然大剌剌癱進了椅背裡:
“殿下這問得倒是有趣。殿下將這些事說與我聽,不就是期望我信麼?”
她說著,又坐起身,往前傾過去,直視上姜虞的眸子,輕聲道:
“我若半信半疑,你又不樂意。”
姜虞紋絲不動地坐著,眯了一下眼,答非所問:“你可又在沾花惹草?”
“……血口噴人。”沈知書笑道,“我哪來的膽子沾惹殿下?”
“這可不好說。”姜虞淡淡道,“畢竟將軍一向驍勇。”
沈知書修長而粗糲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著桌臺,挑眉開了腔:
“殿下是在誇我麼?”
姜虞眯眼盯了她片刻,將目光移開了:
“是,在誇你。”
兩人的稱呼已然亂了套,沈知書許久未稱“下官”了,長公主也上一聲“將軍”下一聲“你”。
於是某種別扭的親近感便悄無聲息地露了頭。
而此時此刻正聊著正事,這種親近感便著實顯出幾分……詭異。
沈知書蹙了一下眉,正想將話音拐回去,欲去拿茶盞的手腕忽然一頓。
她將食指豎在唇邊,比了一個“噓”的動作,壓低嗓音說:“外頭好像有人。”
姜虞滯了滯,輕聲問:“咱們的侍子不是守在外頭麼?她倆不是人?”
“非此意思。”沈知書說,“那人……殺氣很重,手頭應當拿過無數條人命,我們刀尖上行走的,對這種氣息會格外熟一些,故此能發覺她的存在。”
“嗯?”
“我不知曉此人的動機,但外頭沒動靜,我倆的侍子應當並未發現她。她應當是悄無聲息地躲在某處,伺機而動。”
沈知書還欲再往下分析分析,講出一些“她是否是前來刺殺”諸如此類的話,卻見原本在八仙桌那頭淡然坐著的姜虞猛地起身。
下一瞬,姜虞一屁股坐到了自己身旁。
“我知那人來於何處,又是為何來此。”方寸之間的雪松氣陡然濃鬱起來,相伴而生的,是姜虞低沉而淡漠的嗓音,“……請將軍再幫我一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