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夜市上若沒有燒雞,我謝瑾此後一年喝不著酒!”
謝瑾這個視酒如命的竟然敢起這麼重的誓!
沈知書驀地將茶盞擱上桌,騰地站起身,剛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頭央求眼巴巴瞅著她的那群姨娘們:“姨娘們萬萬別告訴沈娘我要去吃燒雞。”
姨娘們齊刷刷點頭,五姨娘鼓著腮幫子,兩只胳膊在空中亂畫一氣。
沈知書看得愣了會兒,反應過來,笑道:“可以說話了,姨娘們莫憋著。”
五姨娘喊道:“幫我帶半隻燒雞。”
一併響起的,還有二姨娘的“早去早回”,三姨娘的“離了你我可怎麼活”,四姨娘的“在路上記得想我”,六姨娘的“今兒跟我睡可好”……
沈知書:……
自己直接走就得了,開什麼口?!
說是夜市,其實才過晌午就已然擺上了攤,熱鬧的氣氛初具雛形。
沈知書先去謝瑾府上用了午膳,又切磋了兩把武藝,而後將侍子遞上的紫銅手爐捧在懷裡。她招呼隨從不必跟著,圍了口巾,同謝瑾兩人一人騎一匹馬,輕裝上了路。
越往城南行,人越多,算不得寬敞的路逐漸變得摩肩接踵。沈知書和謝瑾適時下了馬,將繩子拴好,繼而直奔花燈宴所在的長樂街而去。
長樂街一眼望不到頭,半條街圍滿了小攤小販。
一孩童搖著撥浪鼓從沈知書面前躥過去,險些跌跤,被沈知書笑著摻了一把,口內說:“小心看路。”
她拎起小孩,自己也直起身,背手站著,喃喃道:“八年未歸,京都還真是大變樣。”
“是如此。”謝瑾接話,“近年來國土安定,商行便漸漸繁榮起來。”
八年前的京都夜裡悄無人聲,宵禁森嚴,只有過年那兩日會稍稍放寬些。
不像現在,尚未至年節,便已華燈初上,星火分明。四周都湧著鮮活的人氣,不怕累的孩童從街南跑至街北,不遠處飄來鏗鏘而抑揚頓挫的戲聲。
“且不說旁的。”沈知書問,“晚膳在哪兒用?”
謝瑾笑道:“我早知你定是一上來便要問這個。放心,我都打聽好了,街中有一家叫‘山海家’的酒樓,以燒雞而聞名。它家燒雞是拿荷葉包了,埋進土裡烤的,烤時油香全悶在雞裡,待得出土時,肉香混雜著荷葉的清香一同噴薄而出,又鮮美又不至於過膩。”
沈知書眼睛一亮,趕忙催著謝瑾帶路。
兩人行至酒樓,要了一個清淨的包間。
燒雞沒一會兒便被呈了上來,通體金黃,表皮被烤得焦脆,裂著的口子飄出撲鼻的肉香。
沈知書撕了塊腿肉,細細品了會兒,一扭頭,謝瑾已幹沒了半隻雞。
沈知書:?
沈知書不由得問:“你就如此餓?我看你中午也沒少吃。”
“許久未吃燒雞,饞了。”謝瑾笑著咂摸咂摸嘴,喚來小二,指著沈知書說,“再上一隻燒雞,哦,順便再來半斤屠蘇酒,半斤女兒紅,一併兒記她賬上。”
沈知書:?
沈知書挑起了眉:“你花我的錢倒不心疼。”
“要沒我,你能吃上燒雞?”謝瑾笑道,“我要點謝禮都不成?”
沈知書隨她去了,順便點了一盤豆腐紙包的青菜卷兒與一盤桃花酥,說是讓謝瑾拿回家給小孩兒吃。
倆人吃飽喝足,上街逛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