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人,年紀輕輕的,幹什麼不好呢?非要來當主播。就算不是賣淫,他們跳的那些也不是什麼正經舞蹈,也是擦著公序良俗的邊。他們不腳踏實地,非要做著一夜暴富一夜爆紅的夢,就算被坑了,也是活該。”
聽到這裡,謝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我很難想象,這竟然是你一個警察能說的出來的話。”
“嘉樂傳媒傳媒的招聘崗位寫的是才藝主播,要求是樂器、舞蹈、唱歌、繪畫等才藝至少掌握一項。”
“你知不知道,因為這個要求,很多面試嘉樂主播的人,都是正兒八經學藝術專業出來的。表演才藝産出作品對他們來說是專業對口的工作,他們找這樣的工作有什麼問題?”
“就算不是專門學藝術的,就算是初高中就輟學的年輕人,他們想找收入高的工作,就活該被坑蒙拐騙嗎?”
“好高騖遠確實不是什麼良好的品質,但不是你們違法犯罪的理由!就算那些年輕人真的都有眼高手低這個毛病,他們頂多是不踏實而已。”
“而你,你們,你們是官商勾結、沆瀣一氣,你們是違法犯罪、擾亂社會安定,他們比你們強一千倍一萬倍!”
“你別在這找這些亂七八糟的理由,說什麼他們活該,他們要是踏實一點就不會被騙了。找一萬個理由,你這個以權謀私,用國家發給你的槍去殺一個無辜女孩兒的人,才是最過分的那個!”
見他情緒不對,林翊軒藏在桌子下面的手不動聲色的伸了過去,將謝堯的手握住,輕輕捏了捏。
謝堯回過神,也發現自己的情緒有點太激動了,於是做了個深呼吸,往後靠了靠。
不知道是不是這番話戳到了李浩的痛點,他的表情也有點不好看。
片刻後,謝堯的情緒穩定下來,李浩也輕聲說:“你說得對,他們就算有再多的問題,再多不好的毛病,也都沒有我做得過分。”
張華峰適時地開口:“你剛才只說了自己第一次受賄的過程,然後呢?陳正生應該不止給過你一筆錢吧?”
李浩點頭:“是,嘉樂傳媒大概一個月招進來一批新人,所以我每個月都得幹一次這種事,把新主播的個人資料送給他。我每送一次,他就會給我打一筆錢。這些年,錢零零總總算下來,應該有一個多億了。”
謝堯接著問:“這些錢呢?我們查你的賬戶並沒有查到。”
李浩:“都被我換成現金和金子了,分成了好幾個箱子裝,就在地鐵2號線牡丹樓站兩公裡外的爛尾樓,那裡有很多沒有處理過的流浪動物的屍體,把那些屍體挖開就能找到。”
謝堯挑了下眉:“我們查過陳正生的賬戶,他確實每個月都會往出打一筆錢,但打錢的物件是一個叫何禕的年輕女孩兒,而不是你。請問,既然是你受了陳正生的賄,那他為什麼不把錢打給你呢?”
李浩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地回答:“這個何禕,是汪局長汪蘭的女兒,我之前去汪局長家的時候見過她。我知道如果陳正生直接把錢打到我的賬戶裡,一定會被查出來,所以我就利用了這個小姑娘。”
“利用?”在場四人臉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謝堯問:“你倒是說說你怎麼利用她的?”
李浩說:“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姑娘的時候,她才剛上高中。當時我去汪局家吃飯,吃到一半酒不夠喝了,我就下樓去買,正好碰到這個小姑娘回來,我就跟她聊了兩句。”
“我說我最近遇到了麻煩,我兒子生病了,有人可以救我兒子,但是錢不能打到我的賬戶上,不然我就會被抓起來,我兒子也活不成了。”
“她知道我是誰,所以聽我說完之後,當即就表示,可以由她來收這筆錢,然後她再換成現金,或者別的什麼,偷偷拿給我,所以你們才會查到陳正生的錢打給了她。”
“何禕是個很善良的小姑娘,我利用了她,連帶著汪局也陷入這個案件中,我很愧疚。”
李浩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謝堯一直在觀察著他的表情,從他的判斷來看,李浩沒有說謊。
謝堯扭頭去看白小瑜,想看看她怎麼說,白小瑜也是很輕的搖了下頭。
這也在預料之中,李浩在刑偵支隊長這個位置上做了很多年,要是一點反偵查能力都沒有,那才是奇怪了。
謝堯接著問:“何禕只是個剛上大學的學生,還常年待在國外,她可沒時間每個月把賬戶裡的錢換成現金拿給你,更沒有辦法把錢換成黃金再交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