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堯笑了:“串通好?一整個公司有多少員工,多少主播和管理員,他們都指認你,那麼多人都串通好了嗎?那我倒是挺好奇,他們為什麼要誣陷你?”
“人做事的驅動力無非有三個,損人、利己、受威脅。損人,損害討厭的人的利益;利己,做了這件事,自己可以得到好處;受威脅,不做某件事,自身的利益就會受到傷害,其實嚴格來講也屬於利己。”
“如果有一兩個員工因為討厭老闆而指認你,我可以理解,那麼多人都指認你,總得有個理由吧?難道是指認你會有什麼好處嗎?還是說,你覺得會有人來救你,所以死咬著不承認,拖延時間。”
陳正生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雖然變化很細微,但謝堯還是看出來了。
他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悄悄碰了下高繼揚,高繼揚明白過來,開始進入正題。
“陳正生,我們查了你和你公司的賬,發現你公司有兩本賬目,就像主播簽的合約一樣,一陰一陽,一明一暗。”
“明面上的賬目收入是一個數,那份暗地裡的賬目收入又是一個數,並且另一本賬目上一年的總營收竟然達到了1268億人民幣。”
“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公司會有兩本賬目?為什麼嘉樂傳媒一個剛成立兩年、規模這麼小的公司,年總營收能跟全國十強的民營企業一個水平?”
陳正生沉著一張臉,看向謝堯。謝堯靜靜回望著他:“可以解釋一下嗎?”
陳正生沒有說話。
沉默片刻,謝堯調整了一下姿勢:“如果你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不太願意討論你公司的公帳,我們也可以先聊另一個問題,說說你的私帳。”
“有一個在加拿大上大學的女孩兒,名叫何禕,他的母親是一位珠寶設計師,名叫汪蘭。這個汪蘭呢,非常巧,正式本市公安局局長汪天成的妹妹,親生妹妹。”
“我們發現,從你公司成立的那一年開始,也就是2028年,你的私帳就會按每月一次的頻率給這個女孩打一大筆錢。我想問問,你跟這個女孩是什麼關系?為什麼要這麼高頻率地給她打這麼多錢?”
在聽到何禕這個名字的時候,陳正生的臉色就有了非常明顯的變化,等謝堯全部說完,他的臉色已經不能只用陰沉來形容了。
一個很有意思的定律,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到別人的臉上。
陳正生的臉黑得宛如能滴出水,謝堯和高繼揚的心情就好多了,簡直可以用氣定神閑來形容。
謝堯敲了敲桌子:“你想先回答關於你公帳的問題,還是私帳的問題?”
陳正生咧開嘴笑了一下:“謝警官,你把該說的都說了,還讓我回答什麼呢?”
謝堯:“什麼叫我把該說的都說了?我說什麼了?我只是說出來你的賬目有問題,還有很多疑惑需要你來解答呢。”
陳正生收起笑容:“我不知道,我要見律師,這些問題我的律師會回答。”
剛說完,審訊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林翊軒匆匆進來,往陳正生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後彎下腰俯在謝堯耳邊說話。
只見謝堯臉色一變,也往陳正生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起身離開。
離開之前,他對陳正生說:“你可以等律師來,但估計沒什麼用。”
這模稜兩可的話讓陳正生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著。
為什麼要說這麼一句話?是誰暴露了?是汪天成?還是……
從審訊室出來,謝堯和林翊軒兩人並排往外走。
謝堯急道:“訊息準確嗎?”
“準確,”林翊軒回答:“組長已經讓人去找了,確實有大量黃金。”
林翊軒剛才進來,俯在謝堯耳邊說的那句話是:找到汪天成藏黃金的地方了。
謝堯:“怎麼會突然發現藏黃金的地方?”
林翊軒:“趙蓉有個好朋友,叫王新雅,你還記得嗎?”
謝堯:“記得。”
林翊軒:“咱們去紅市找顧國興問話那天,顧國興也提到了王新雅,說趙蓉有了錢以後,給她的好朋友租了個房子,這樣王新雅就不用再擠廠子裡的宿舍了,你還記得嗎?”
謝堯:“記得,咱們回來以後不是也抽時間去看了一眼那個房子嗎?也沒發現什麼。你的意思是……藏黃金的地方是在那間出租屋裡發現的?”
“沒錯,”林翊軒:“王新雅過來找我們,說她去出租屋的第一天就發現了趙蓉留下的東西。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懷疑那個東西跟趙蓉突然去世有關系,所以一直藏著沒敢說。”
“為了讓汪天成知道陳正生被抓,咱們也沒怎麼藏著逮捕陳正生和關停嘉了,所以就帶著那樣東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