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著曾經大佬的節奏,他也是踩著最後一秒到的。
可是,想象中四目相對,一笑兩寬的場面卻並沒有出現——
陸可抬眼了,也露出了明亮如晨星的微笑。
但不是沖著對麵人,而是偏離角度,朝向另一個方位……
他也不想這樣的。
他想要跟男人公式化地握個手,或者好哥們似的頂個拳,再不濟,也該像應對前任似的,假笑點個頭……
但沒想到,在孫曉安悄聲提醒他,“嚴總來了”後,在感受到對麵人影幢幢的背景裡,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在逐漸突顯、接近自己時,之前那些和平的設想,突然間,統統消失了。
他慫了。
慫得連光速掃對方一眼都不敢。
怕看到他狀態不好。
也怕看到他很好。
還怕看到他跟過去一模一樣,絲毫沒有變化。
怕看清對方後,自己會忘乎所以,為當初的抉擇後悔到死。
更怕自己會被人家一個眼神就勾過去,然後不要臉地懇求說,我們可不可以和好?
不管從哪個方向上來看,跟對麵人搭上視線,都是個死局。
陸可從沒想過,原來同框營個業,也會是部超級災難……不,超級恐怖片。
他太害怕了,以致於,整場40分鐘的代言活動,從頭至尾,他連半眼都沒跟旁邊人對上過。
他順著流程走,唸白、抖包袱、聊心得、拜年送祝福,套招行雲流水。
現場氣氛極好。
因為整場宣發完全是面對外界和觀眾的,所以,沒人對他全程看機位輸出的方式,有任何異議。
活動結束時,他和身邊人同時動身。
他感到,他似乎想要叫住自己,問候兩句。
但陸可一秒都沒敢停。
他朝男人背過身,好像十分專注地跟近處遠處、那些叫著他名字的人們微笑互動著,在孫曉安和幾個臨時保鏢的環繞下,快步離開。
保姆車駛出愛智慧創業園的停車樓。
車窗外,大雨如注。
這天傍晚,張峰專程到星耀樓下來找他。
這位資深總助神情憂鬱,語氣帶著點譴責的意味,問道:“小可,他很在意你。你們究竟怎麼了?”
陸可心裡猝然一痛。
但他只是對這個曾經一度關系也挺近的前輩說:“祝您和家人過年好。”
然後就回了舞蹈教室,接上剛才中斷的練習。
他以為自己逃脫一劫。
沒想到當晚就病倒了,第二天差點起不來床。
也不是什麼大病。
就是不明來由的持續低燒,頭昏腦漲,整個人睏倦得不得了。
好處是,按他目前的人氣,江達本來給他在春節期間排滿了工作。
這一病,能推的都推了。
陸可回到家人身邊,過了個雖不完整,但聊勝於無的年。
春節過後,天氣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