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可換了口氣。
抬起頭時，眼前卻赫然多了張幹淨的紙巾。
他以為是工作人員，接過，回過頭說：“謝謝……”
然後才發現，遞紙給他的，竟然是紀寶。
他的反應不慢，馬上就禮貌笑道：“……您，紀先生。”
紀寶化著精美妝容的臉，朝他露出個熟稔和善的笑容，溫柔道：“不客氣。那邊是有點太鬧了，哦？”
他是指，陸可繞遠路，專門到離宴會廳最遠的這間盥洗室來，進門後，卻只是洗把臉這個舉動。
……難道是前後腳進來的？
那也有可能。
不過，不愧是創作者，一開口就精準點破。
陸可掩飾地笑笑，把擦幹淨水漬的紙巾丟進自動滑蓋的垃圾桶，敷衍道：“聚會嘛，鬧點好。”
說完就想溜的，紀寶卻用一句話拉住了他：“我看過你的所有熱搜。”
陸可悻悻止步：“是嗎？”
紀寶目光很專注，笑容裡帶著相當誠懇的意味：“你是真正的天才。”
陸可：“……別，你才是大家的夢想。”
經典的商業互吹，但因為紀寶起的頭太浮誇，陸可等值回應後，沒繃住，邊說邊笑起來。
可紀寶眼裡的神色卻非常認真。
他緊緊地看著陸可：“我說真的，你的表演，很絕——雖然，打擂那次，還有街舞那段，都有點遺憾……”
陸可微微一頓。
紀寶：“但你在《我們愛生活》裡表演的那段，就是0瑕疵，超絕！——我敢賭，你肯定也在寫歌。”
陸可想否認的。
但在紀寶真誠的注視下，“沒有啊”三個字，他竟然說不出口。
他確實在寫，寫的還挺多。
自認為其中有不少是能用的，甚至有私下裡覺得很好的作品。
他只是不確定，他認為的“好”，究竟處在專業領域的哪個層面。
但現在，他面前就站著個在專業領域一炮而紅，拿下了傲人結果的牛人。
……說實話，要不是心裡沒底，以及，要不是今天他親眼目睹了嚴明煦對這位的排斥的話，他很可能會拉住這位，拿出自己的作品請他指點……
當然，前提是，他得再喝兩杯。
一想到這兒，陸可起初高築的防備，開始瓦解。
他笑了笑，有點羞怯：“都是寫著玩的，跟您的作品沒法比。”
紀寶還是那種專注的神色，聽完後卻搖搖頭：“我寫的都是垃圾。”
陸可：“……”
？？？
紀寶繼續用平淡的語氣，鐵面無情道：“大家都說好，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就是件拼湊的東西。跟你的才華比起來，我那些東西就是一坨翔。”
陸可：“……”
難以置信。
創作領域，大家往往對於自己的作品有謎一般的自信。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個在商業方面取得了那麼大的成功，卻這麼自謙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