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暫時不想走近他。
不知是不是害怕上次那種情緒失控再次發生。
陸可為他感到難過。
他甚至也理解如今兩人更疏遠的距離。
相反,要是嚴明煦假裝沒那件事,三兩句話跟他和好,兩人再像過去那樣相處的話——他恐怕會更不自在。
而更詭異的是,在這種僵持的狀態下,自己每每看到嚴明煦,還是會打心底裡感到愉快。
短暫跟嚴明煦說那幾句公式化的問候時,他的笑容也是真心的。
從沒對任何一個人,有過這麼神奇的感覺。
——通常人們鬧僵後,問題解決前,不都是相互厭棄的嗎?
既然討厭不起來,陸可也就按照原來跟張峰的約定,繼續為嚴明煦做“捎帶手”的晚飯。
每次也都跟他一起吃。
嚴明煦總是優雅斯文,仔仔細細把他準備的飯菜都吃得幹幹淨淨。
然後對他溫和說:“非常好吃,謝謝。”
就像他們關繫好的時候一樣。
本來陸可還擔心,他會說“別做了吧”——那種情況下,無論他是以“做菜太累”、“給你添麻煩”或是什麼別的理由,來要求他不用管自己,他都一定會停手的。
幸好他沒有。
兩人就這樣,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直到一週後,這次突發事件的解決流程告一個段落。
嚴明煦讓人在一家著名餐廳訂了位,邀請所有參與此次特殊工作的管理層,以及所有部門負責執行的員工,吃一頓大餐,以示感謝。
陸可毫不意外地,被安排在跟他同一桌,坐他的鄰座。
“會芯代言人”的面子,他從沒讓陸可折損過半分。
所有人都很高興。
落座後,服務生加緊上菜時,張峰攏到了嚴明煦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
陸可正在喝水,無意中看到男人的眸光微微收攏。
下一秒,他朝自己看來。
就這樣長驅直入,用他純黑的眸光,給了陸可一個似飽含了千言萬語的眼神。
像是感謝,感動,但又超越了這一切。
還帶著這些日子以來,他刻意隱藏的親近感。
陸可被看得怔住。
總算,這個人像是再一次,願意對他敞開他的世界。
就在陸可警惕,對方是不是要用一個笑容,就化解他們這些天來的微型冷戰時,男人卻伸出手,在他的後頸上微微用力按了按。
猝不及防的觸碰,陸可後頸的面板,輕微瑟縮。
但男人沒有跟他說什麼。
而是站起身,擎著一杯酒,離桌。
他身姿從容,走到宴會廳的前方,站到了那支為樂隊準備的立式麥克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