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這段日子以來，難得的進食願望。
那位護工姐姐高興得連聲答應，跌跌撞撞跑去拿吃的了。關心奶奶的其他人，也有點歡聲雷動的意思。
陸可無法形容自己當時有多開心。
單憑奶奶這句話，他就覺得，這趟差，很值。
原來，他熱愛的東西，對別人的確是有正面意義的。
他對這一行死灰已久的心，也開始重新萌動。
嚴明煦：“大家都說被治癒，還有人說，你是全世界最生動、最可愛的‘海綿寶寶’。”
陸可一下就笑起來。
看著他的笑容，嚴明煦眸光微停。
本來有個好訊息，是打算今天當面跟他說的。
但那個訊息對於小家夥而言，應該也不是件小事。
現在快十二點了，人家好不容易心情轉好。
天知道自己這件事就這麼抖出去，小東西晚上還能不能睡。
於是，話到舌尖，他忍了一下，決定說件不痛不癢的：“對了，過幾天，我們有一場記者招待會。”
陸可收起笑容，認真點頭：“江哥跟我說過，我會好好準備的。”
嚴明煦：“嗯，這件事你也不用在意，到時候大家相互配合。你要是有什麼需求，隨時找我……找江達，都可以。”
陸可沒聽出他話裡那個關於找誰的輕微動搖。
男生長睫微扇，清透的目光凝聚，顯然已在思考那場即將到來的公開露面了。
他說：“哦。”
根據嚴明煦的經驗，正常人在深夜裡，思考嚴肅無趣的工作時，就像睡前讀一本艱深晦澀的書。
——大家通常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忘掉一切，陷入深睡。
陸可今晚應該會睡得不錯。
想著，他適時從陸可的書桌邊撐起身，道：“那我先走了。謝謝你的款待。”
陸可：“……哪有。我送你！”
幾分鐘後，黑色幻影無聲消失在車道盡頭。
小區幽靜，月光溫柔。夜風拂過花草，全世界彷彿都已在蛐蛐聲中入了夢。
陸可在門口樹影下站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往回走。
盡管各種自我打岔，但現在，那個念頭還是像個輕盈卻強韌的肥皂泡一般，“啵”地跳出腦海——
替身文學。
怎麼說，自己受到的這些青睞和優待，原來全是仰仗了大佬那位動不動就想起的“閃耀”的“小朋友”，是嗎？
……
但既然是“小”朋友，那是不是意味著……
只要自己不是小朋友，那就不會長久被當做替身，而成為一個不可替代的“白月光”？
陸可輕輕“嘖”了聲，把自己從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裡拽出來。
想想幾天後要面對的那個場合，他重新振作了一下。
既然是工作，他當然是要全力以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