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洛威斯……”不想吃你。
“您還好嗎?我的救世主。”
“才幾天不見,您怎麼將自己折騰成了這麼虛弱的模樣。”林恩施施然來到房間之中,兇獸剛呲牙就被他的目光嚇得噤聲,“沒想到您還給我隨手做的小玩意起了名字——洛威斯,無畏的勇氣嗎?”
說完,還落下了一聲輕笑。
瑞安閉著眼睛沒有回答,只有輕輕起伏的胸膛能夠證明他還活著。
“我說過,只有我可以幫助您渡過難關。瞧我給您帶來了什麼?”林恩絲毫不在意對方的冷淡,自顧自地說下去,“這瓶珍貴的藥劑可以幫到您。”
“曾經,我們在深淵附近發現了一個怪人,痴痴傻傻不會說話,但卻能好好地活在深淵附近,甚至身上絲毫沒有出現被感染的症狀。”
“我們試圖捕獲他,但是那家夥力氣大得驚人,教徒們一時不察便被他掙脫了,最終捕捉失敗,只帶回了一點血液。”
“神奇的是,這一丁點血液可以讓感染者平靜地死去,甚至死後的軀體也不會潰散成一灘血肉。我將其研究改良,然後交給弗倫奇製成了這瓶藥劑,它不再致人死亡,甚至可以安撫感染者的血肉秩序。”
林恩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將手中的藥劑輕輕搖晃,藥液撞擊瓶壁發出細微的聲響。
“可惜血液只有這麼點,提純後製作成藥液就更少了,這是僅剩的最後一點藥劑——您想要的話,可以試著求我。”
聽到最後一句話,蜷縮在床上的青年慢吞吞地翻了個身,將長發鋪散開來,然後輕輕掀起那纖薄得能透出細小血管的眼皮,將異形的瞳孔露出一半。
那朵愈發生動的白色小花收縮了一下,一瞬間林恩渾身都縈繞著被鎖定的危機感,原先笑眯眯的神情也跟著消失了。
明明還虛弱地躺在床上,瑞安卻能睨著站立在床邊的人,半晌後露出了溫和無害的笑意:“你搞錯了一件事,現在真正應該感到絕望的人——其實是你。”
他將左邊的小臂支起來,骨感的指節在冷光下近乎於通透的玉石,嶙峋的手腕向後折去,輕而易舉地超過了人體的極限。
咔嚓。
森森的白骨穿透面板,猩紅的血液極其緩慢地向外流淌,彷彿體內已所剩無幾。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崩裂聲,在林恩震驚的目光中,斷口處的骨刺向外延伸,蜷曲成一團紅白相間的“花骨朵”。
“好看嗎?還可以給你,看更多……”
青年痛苦地喘息著,又笑著望向他,漆黑的長發散落在床面,彷彿重擊之下濺射開來的血跡。
“我應該還沒摧毀你的希望吧?呼……如果你願意求我的話,我可以試著繼續保持理智,堅持得更久一點……不知道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呢?”
“您可真是令我感到佩服。”林恩的聲音中帶著些咬牙切齒的意味,“竟然還能利用自己的畸變來玩弄別人。”
他快步走到床邊,繞過那朵令人心驚的“花”,一把掐住青年的下巴,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始給對方喂藥。
瓶中裝著醴紅的藥液,大約只有四分之一這麼點,所以晃動間發出的聲音也格外清脆。
在確保藥劑一滴不剩的進入青年柔軟的喉嚨並且被徹底吞嚥下去之後,林恩動作輕柔地摩挲了一下青年口中的尖牙,沉聲道:“您可一定要堅持下去。”
說完,便神色不虞地離開了。
瑞安這才倒吸一口涼氣,面目扭曲地咳嗽起來:“這不會是……咳咳咳……辣椒油吧?”
他現在喉嚨裡又辣又燙,簡直就跟生吃辣椒素一樣!但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恩應該不會突然拿什麼怪東西來害他。
【這不是挺有效的嗎?人都活了。】
“咳、咳咳……”
瑞安咳了好一會,終於平複下來後,感覺自己渾身的腫脹感都消失了,折斷的手腕也已經恢複如初。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血肉的秩序,一切都運轉如常,好得不能再好了。
幸好他之前早早地開始裝病,沒有用最後的理智強撐著去面對林恩,不然很可能在一開始就會向對方屈服,更別提反過來威脅對方。
“你知道那是誰的血嗎?”
【……不知道。】
“好吧。”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瑞安也就不再糾結自己究竟喝了什麼。現在好不容易活了,他必須要抓緊時間去見一下底層的腐朽騎士,然後逃出去。
為此,他得先想辦法拿到教徒手上的那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