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太在意,這些路人就是目光短淺。】
天塌了!系統居然會安慰自己!
【寶寶你還可以是一款狗主人,不要自卑,你的狗狗們來了。】
沒塌,還是熟悉的怪話……他鬆了口氣。
“哼,我一眼就看到了,瑞安在那裡。”
聽見熟悉的傲慢語調,他一抬頭就看到自己的精英隊友們正站在工會大廳門口,彷彿有一道道耀眼的聚光燈打在他們身上,頗有種閃亮登場的氣勢。
“超兇”的希爾維烏斯正沖他點頭示意。三位精英冒險者就這樣在大廳內各路冒險者的矚目之中走了過來,然後在他面前一一落座。
身後兩位無辜冒險者早已失去聲音,瑞安在眾多冒險者好奇望過來的目光下難以抑制地開始腳趾扣地——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發作了。
他悄悄地挪動著,想用無敵的隊友們擋住那些密集的視線。
“瑞安先生,您有看到什麼合適的委託嗎?”凱蘭即使坐下也是很大一隻,在標準大小的座位上顯得有些侷促。他的肌肉線條比阿爾泰更加明顯,高大挺拔,寬肩窄腰,光看體格就頗具危險性。
這樣的凱蘭,卻有著內斂溫柔的性格,很容易感到羞澀,還總會用深邃的湛藍色雙眼溫和地望著瑞安,柔和的眼神與他堪稱兇悍的身材形成了強烈反差。
但此刻瑞安回望著他,一片空白的腦海裡難以自制地緩緩浮現出“沉默的鋼鐵”五個大字。
這下完了,需要用盡全力憋笑才能保持彼此之間的體面!
以他對隊友的瞭解,阿爾泰和希爾都有著不同方面、不同程度的缺德,相信凱蘭一定不希望隊友們整天用這個來調侃他。
千萬不能惹唯一的老實人生氣。
凱蘭疑惑地歪頭看他,牧師先生微微低頭,柔軟的黑發垂下來遮住了他眉眼處的表情,但是嘴角緊緊抿起,淡色的下唇也因他時不時地啃咬而變成了充血的豔粉色:“瑞安先生?”
“咳沒什麼……我是說,沒看到比較合適的。”瑞安摸了摸鼻子,深吸一口氣接著道,“還是你們來選吧。”
“咦?這兒有個新的a級委託看起來特別簡單!”希爾維烏斯一字一字念出委託的內容,“委託人說想在最後的時間裡與科裡見一面……科裡?是什麼很難見到的大人物嗎?”
瑞安搖頭,表示完全沒聽說過科裡這個名字。
“唔……沒什麼印象。”作為冒險者中較為出名的“交際花”,阿爾泰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希爾維烏斯補充道:“委託人是克裡斯汀女士。”
“克裡斯汀夫人……”凱蘭的神情忽然變得複雜又憂傷,“我想我應該認識這位克裡斯汀夫人。”
“科裡是克裡斯汀夫人的孩子,也是我曾經的同僚。”凱蘭繼續說道,“在騎士營裡,他與我是同一批參加選拔的,之後也一起成為了騎士,並肩作戰。後來……離開聖騎士領後,騎士團裡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如今的科裡應該已經成為了一名聖騎士。聖騎士傳播聖靈的光輝,身負清剿深淵種、安置感染者的職責,也就註定了終日四處奔波、無法與親人相見的現況。”
“曾經我的許多聖騎士前輩,在他們犧牲後才得以回到聖騎士領與親人相見。”
“也就是說,”希爾維烏斯直截了當,“這位克裡斯汀夫人可能時日無多,想看一眼自己的孩子,而她的孩子身為聖騎士正忙著在各個領地奔波,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快死了。”
精靈過於直白的話語,聽起來讓人心驚肉跳。
“如果情況只是這樣的話,不可能被標為a級委託。”阿爾泰理智地發言,“應該有什麼內情,需要見過委託人才能知曉。”
“要接嗎?這個報酬在a級委託中不算高。”
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凱蘭,而凱蘭並沒有與任何人對視,他的思緒有些放空,一直戴著手套的左手無意識地小幅度收放,就像是在反複抓握什麼東西。
為了促進隊友們和諧相處,瑞安已經養成了時刻注意隊友情緒和動作的習慣。
他對凱蘭之前所描述的經歷有一些猜測——受傷後恢複卻再也做不到以前那樣,聽起來有點像創傷後應激障礙。但他前世只是個在職場摸爬滾打的卑微社畜,不是什麼專業醫生,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在異世界遇上這種情況該怎麼緩解對方心理障礙的症狀。
瑞安所認識到的凱蘭是一個強大的戰士,雖然人際關系和語言表達方面會有些笨拙,可他依舊是小隊最堅實安定的盾。這樣外表堅硬內心柔軟的人一旦受到傷害,謙虛溫和的心是很難癒合的。
自己又能為他做些什麼呢?
凱蘭知道隊友們還在等待他的回複,但他的嗓子被吞不下又吐不出的線團堵住了,張嘴卻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的思緒如斷線風箏那樣即將隨風飄走,沒想到忽然被人一把拉了回來——他發現自己戴著手套的左手被兩只稍小一點的手托住了。
牧師先生低著頭只留給他一個烏黑柔軟的發頂,認真地將他冰冷僵硬的手指一根根收攏成拳,柔軟的手掌覆蓋上去暖了一會兒,然後握起稍小一點的拳頭碰擊上去。
孩子氣的舉動,但他竟然覺得自己的心髒被柔軟的事物完全包裹了。
鼻腔湧上輕微的酸澀感,喉間糾結的線團也不知在何時消失了,他聽見自己堅定的聲音:“我想接這個委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