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桑覺得這中秋晚宴看起來更像是相親會。
京都待嫁貴女們全都拿出了壓箱底的技藝,有吟詩的、有撫琴吹笛的、有跳舞的,還有唱曲的,倒叫喬桑有種看文藝彙演的錯覺,喬姝壓軸上場,一襲廣袖藍裙,將她襯的猶如九天仙女,不少少年都投來愛慕的目光,而她端坐殿中,玉手輕抬,彈一曲古箏,聽得眾人如醉如痴。
“你會什麼?”攝政王忽然問。
喬桑愣了一下,然後看著攝政王說:“我會一樣她們都不會的。”
“什麼?”攝政王來了興致。
喬桑微微一笑:“種地。”
攝政王啞然失笑。
還記得第一次從宮中傳出來的信中看到她帶著祁熠和宮女開墾荒地的時候,他錯愕又好笑,但不得不說,在場的貴女只怕的確沒有人種過地。
喬桑吃得飽了,看了表演心情也放鬆了,有些得意忘形的說:“王爺,我比她們都厲害吧?”
“嗯,你最厲害。”攝政王隨手取了塊點心,塞進她嘴裡,自然的拍了拍她的頭頂,眼中帶了些縱容寵溺的笑意:“賞你的。”
她難得有在他面前不設防的模樣,他心中有些難以描述的歡喜,叫他忍不住更喜歡她一些。
喬桑艱難的把點心嚥下去,有點噎得慌。
攝政王又體貼的給她倒了杯茶,甚至十分自然的抬起手輕拍她的背。
喬桑差點把茶噴出來,艱難的把茶吞嚥下去。
坐在高處的小皇帝、坐在斜側面的宇文廷根本無心看錶演,目光一直盯著攝政王那個位置,攝政王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他們的眼裡。
他們何時見過向來老成持重,城府極深的攝政王露出過這樣溫柔和煦的模樣。
攝政王的一舉一動都在毫不掩飾也無所顧忌的給所有人傳遞一個資訊——喬桑是他的人。
晚宴終於結束。
所有人移步到禦花園開始看戲。
每個大臣內眷都有自己的位置,而負責伺候的宮人都散到了外圍,隨時聽候差遣,並不特定服侍誰,而是誰都能差使她們。
出了玉照殿,攝政王只是跟一個大臣說一句話的功夫,喬桑就不見人影了。
直到在禦花園戲臺前入座,都沒有看到喬桑的身影,過了一會兒,就看到喬桑出現在了右側的宮人之中。
攝政王收回目光,看向戲臺。
這場戲唱到一半,攝政王的目光又偏移向之前喬桑所在的位置,一看,卻不見喬桑,又過了一會兒,他巡視外圍所有的宮人,卻都沒有看見喬桑。
他輕輕抬了抬手,一個藍衣男子從後面走上前來,攝政王說了幾句什麼,藍衣男子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然而直到臺上的戲唱完,藍衣男子都沒有回來。
一出戲快演完了,藍衣男子才匆匆回來,彎下身子在攝政王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攝政王眼神微微一凝,面不改色的轉頭對旁邊的小皇帝說了句什麼,就站起來往外走去。
攝政王的臉龐半明半暗,聲音冷冽:“找不到人?”
藍衣男子肅容說道:“已經把禦花園翻遍了,不見喬桑姑娘,昭陽殿也派人過去了,喬桑姑娘沒有回去。”
臺上的戲已經唱完了,班主正在謝幕。
攝政王的臉色冷的嚇人:“傳我的令,帶一隊人去宮門守著。宮中來了刺客,為防止刺客混在人群中出去,無論官職大小,所有人一律接受盤查,不能讓“刺客”逃了。”最後一句話,攝政王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藍衣男子一震:“是。王爺。”說完了一頓,問道:“王爺,“刺客”抓到了以後如何處置?”
攝政王眼神冰冷的看他:“你說怎麼處置?你想把她交給大理寺還是就地處決?!”
藍衣男子想到那位身份特殊,驚得忙躬身下去:“屬下該死。”
攝政王平息了怒氣,沉聲說道:“帶她來見我。”
“是!”藍衣男子領命去了。
“喬桑,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這句話從攝政王說出來,帶了幾絲咬牙切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