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眉頭輕蹙:“皇上慎言。”
小皇帝坐回坐墊上,看著攝政王,手扣著桌沿悶悶不假話麼?我就是不喜歡做皇帝,王叔一直都知道的……”
他到現在都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定要把太子哥哥趕下皇位,讓他來做這個皇帝。外面的人都說,是因為攝政王喜歡弄權,他只是攝政王手中的一個傀儡,王叔只是借他的名頭來操弄權術。可他知道不是的,王叔是真的在教他帝王之術,希望他能當個好皇帝,可比起來,太子哥哥明明更適合當這個皇帝,皇伯伯那一代的恩恩怨怨,又何必牽連到他們下一代呢。
他永遠記得他來宮裡參加太子哥哥的生辰宴會時,那些人見他父母早逝又無靠山,就欺負他捉弄他,是太子哥哥牽著他的手,讓他躲在身後,替他狠狠教訓了那群人,給他吃了很好吃的點心,還賞給了他一對名貴的玉佩。當時他還不知道太子哥哥賞他這對玉佩的用意,只以為他只是喜歡他,所以就賞給他了,後來才漸漸明白,太子哥哥是在變相的保護他。
可是對他那麼好的太子哥哥,卻因為他,被幽禁在了紫月宮,而他坐上了本該是太子哥哥的皇位。
從懵懵懂懂,到漸漸懂事。
他卻始終沒有勇氣去見太子哥哥一面。
坐在那讓無數人趨之若鶩,不惜手足相殘都要坐上去的高高在上的龍椅上,他卻一點也不高興,如果可以,他寧願做那個王府裡無憂無慮的小王爺。
攝政王的臉色沉下來。
小皇帝知道王叔不高興了,手從桌沿上垂落下來,不說話了。
攝政王端坐著,放下了小皇帝的功課,看著他說道:“陛下只是還不明白這皇位代表著什麼意義。等到陛下明白了,就不會再說這樣孩子氣的話了。”
“我知道。”小皇帝有些賭氣的說:“反正王叔說的永遠都是對的。”
他也想快點到親政那一天,等到他親政,他要下的第一道旨就是把皇位傳給太子哥哥。
在那之前,他還要給王叔下一道保命的旨意。
太子哥哥一向仁厚,一定會原諒他,也放過王叔的。
攝政王在心裡嘆了口氣。
祁霄如他父親一般宅心仁厚,只是不知道易地而處,祁熠會不會像他這樣仁慈……
喬桑卻又偏偏與祁熠糾纏不清。
本來用喬桑穩住祁熠,讓他甘心在紫月宮幽禁,不生二心是最好的結果,卻何曾想,他起了私心。
攝政王接連幾日都不見人影。
再來昭陽殿,已經是三日以後。
“奴才給王爺請安。”喬桑對攝政王的態度一如既往,恭順的挑不出錯來,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攝政王沒有叫起,目光落在喬桑的臉上,卻沒有從喬桑臉上看到半絲他想要看到的情緒,不禁有些失望,聲音也顯得有幾分意興闌珊:“起吧。”
喬桑就直起身子,問道:“王爺想找什麼書?”
攝政王提步向前。
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被拉近,喬桑往後一退,後背就碰到了書架,發出砰的一聲響,然後就被攝政王攬進懷裡:“小心些。”
喬桑眼睛裡飛快閃過一絲什麼,又瞬間消失,她掙了一下:“王爺……”
攝政王沒有放開她,反而更攬的緊了一些,輕聲道:“別動。”
他實在不該聽寧致遠的,說什麼欲擒故縱,煎熬的反倒是他,她倒是氣色紅潤,看著像是完全把他這麼個人忘了似的,一點也不掛心。
喬桑真就不動了,卻不是因為攝政王的話,而是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
攝政王心裡一軟,想著她是不是也許也有一些心儀他,他抱了一會兒就松開了她,卻沒有退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依舊離的很近,他用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語氣說道:“本王這幾日政務繁忙,所以才沒能來看你。”
喬桑抬起頭看他。
攝政王一雙鳳眸裡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冷漠和漫不經心,沾染上了幾絲溫柔:“那日本王在宴席上飲了些酒,有些失態,你是不是被嚇到了?”
喬桑抬頭看著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問道:“王爺喜歡我嗎?”
攝政王:“……”
似乎根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人這樣發問,對方還是自己心儀的女子。
攝政王那張在朝堂之上為百官所斥都鎮定自若的臉上,露出了罕見的有些緊張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