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宴會開始前,喬桑就在另外一個小殿裡和另外幾個候補的宮女吃些點心墊肚子,喬桑因為放心不下小太子,只吃了一塊板栗糕就吃不下了,旁邊大殿開始逐漸喧嘩起來,另外幾個宮女顯然是認識的,也沒有理會喬桑,幾人自顧自的聊著天。
等了快半個小時,旁邊幾個宮女都明顯浮躁起來了,喬桑終於下定決心要裝作肚子痛離開,剛下定決心,門就被推開了,是一個眼生的太監,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在宮女們滿懷期待的目光中定在了喬桑臉上:“你,出來。”
喬桑顧不上裝病,只能跟著副總管走了出去。
“裡頭有個宮女灑了酒弄濕了衣服,你去,一邊腳步不停。
帶著喬桑從偏門進去,喬桑微低著頭,跟著副總管進去,只聽得殿上滿是群臣的歡聲笑語,然後被副總管帶著在一個大臣身後跪坐下來,她微微抬起頭,側目一看,正好那人也微微側頭看來,喬桑微微一怔,又恭順的低下頭去,那雙鳳眼輕輕落在她臉上,眼裡浮起一絲什麼,又漫不經心的轉開。
喬桑心思百轉,卻聽到一道清朗好聽的聲音道:“倒酒。”
喬桑回過神來,才發現攝政王在提醒她酒沒了,立刻膝行過去,執起酒壺,往攝政王杯中倒酒,卻聽到那道清朗好聽的聲音說道:“汪總管怎麼選了個這麼不機靈的宮女過來伺候。”
喬桑倒酒的手一絲顫抖都沒有,倒好酒,又默默退回去,半點反應都沒有。
卻聽到攝政王又說道:“近一些過來說話。”
喬桑只當他是在跟旁邊的官員說話,頭都沒抬,一動也沒動。
攝政王說完了,卻發現那小宮女依舊跪在那裡,低著頭挺直了背像尊雕像,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他一雙鳳眼掃過來,喬桑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默默膝行過來,實在弄不明白翹楚翹青知道她要過來華玉殿當差時那樣羨慕是因為什麼。
攝政王問:“你是喬子策的妹妹?”
喬桑眼睛裡閃過一絲訝異,沒想到他居然認得自己。
喬桑回答:“回攝政王,是的。”
攝政王端著酒杯喝了口酒,似是心不在焉的問道:“本王記得你是在紫月宮當差,什麼時候又調到玉漱宮去了?”
喬桑心裡摸不清攝政王為什麼會問她這種問題,明明才二十多歲,看起來卻深沉如深淵,一眼望不到底,她微頓了一頓,才謹慎的回答:“回攝政王,是上個月。”
攝政王又問:“誰調的?”
這個問題不好答。
喬桑淡淡的說:“奴才不知。”
攝政王似乎是笑了一下,又斜睨了她一眼,說道:“本王與子策是同窗好友,他與我如兄弟般,你是他妹妹,也不必在我面前如此拘謹。”
喬桑卻半點放鬆都不敢有。
“抬頭。你哥哥正看著你。”攝政王說著沖著斜對面的喬子策舉了舉杯。
喬桑抬頭,順著攝政王的目光看去,果然就看到在對面第六個坐席,喬子策正坐在父親喬貞遠的下首,略帶些驚訝的看著她。
此時喬貞遠也看到了跪坐在攝政王身側的喬桑,看了一眼,又移開了目光,竟像是沒有認出喬桑來。
喬桑這一抬頭,就正好落入斜對面正坐在國公爺身側的宇文廷的眼中,他都沒有注意到攝政王身後的宮女,只是喬桑此時抬起頭來,和攝政王看向一個地方,他就往這邊看了一眼,沒想到會看到和平時見到時很不一樣的喬桑,竟有些看呆了,一時有些不敢認。
喬子策則是驚訝過後對攝政王舉了一下杯回禮,隨即對著喬桑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看到喬子策這個笑,喬桑之前對喬子策殘留的怨氣都不禁一下子散了個幹幹淨淨,就是有那麼一種人,就算是好心辦了壞事,你也很難責怪他。
隨後,奏樂起,一行舞姬行進殿裡來,給小皇帝及眾大臣跳舞助興。
高座上的小皇帝還不到欣賞美人纖細腰肢和妖嬈身段的年紀,看得直打瞌睡,興致缺缺,忽然旁邊侍奉的太監小心附耳過來,聲音裡帶著隱隱的激動:“皇上,您看攝政王旁邊伺候的宮女,是不是就是救了皇上的那個宮女?”
小皇帝聽了,頓時眼睛都亮了,身子下意識前傾,看向了攝政王身邊的宮人——
只見那粉衣少女身姿窈窕,容貌清麗靈秀。
小皇帝頓時一臉失望,皺眉不悅的說道:“你這奴才眼瞎了不成?那救朕的宮女哪裡長得有這麼好看。”
太監:“……皇上,那是因為她今日打扮了,您不知道,那女子打扮起來啊,跟不打扮時完全是兩個模樣,您再仔細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