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義陰沉著臉,他還在責怪徐術無城府,而他又為什麼對一個孩子要求這麼高,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走吧,給你擦屁股去。”徐義轉身準備為張伶兒招魂。
去張伶兒家設壇招魂前,徐義父子必須先回家取法器與招魂用品。
村裡已經變得安靜了,多數人家都閉門吃晚飯,偶有人家在屋外燒紙錢,這個月都沒個消停,一直到這個鬼月結束。
到了院門,院門上貼著一道符,這是徐義親手畫的符,為防不乾淨的東西進入院門。
院子裡很安靜,屋裡亮著一盞昏黃的燈,警長嗖地一聲從徐術的懷裡跳了下去,竄進了亮著燈的那個屋子。
“準備好法器,晚上就得把魂招回來,否則張伶兒就真的傻了。”徐義進屋後唸叨,張羅著去了。
徐術進了亮著昏黃電燈的屋子,床上一個三歲的小女孩熟睡之中,警長輕巧地竄到了床上,乖巧地趴在女孩的枕邊。
徐術看著熟睡的女孩,她的呼吸均勻,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醒來。
“別看了,我已經叫了隔壁的於奶奶過來幫忙照顧,估計我們這一晚都得忙了。”徐術肩上斜挎著一個黃色布袋,上繡“道法自然”,布袋上留著經年累積的汙垢,手裡提著一個小一些的黃色布袋遞給徐術。
徐術點頭,背上布袋,伸手去接徐義另一隻手握著的招魂幡,心裡些許壓力,晚上要應付的是個不簡單的主。
徐義父子走出院門,一個銀髮老太太恰好到了院門外,見父子兩個表情凝重問道:“徐道士,你們用過晚飯嗎?”
徐義搖頭感激道:“顧不上了,於媽,晚上就麻煩你了。”
“於奶奶,妹妹醒了就給她喂稀飯,在鍋裡。”徐術非常疼愛自己的妹妹,她是父親徐義三年前撿回來的孤兒。
聽到徐術的話,於奶奶欣慰笑道:“徐術啊,就你心疼妹妹,今後你得聽話了,別給老徐闖禍了。”
平素徐術著實給父親徐義闖了不少禍,好在村裡人都念及他是個孩子,並不難為他,可今日這禍闖得太大,就連徐術自己也知道這次真的恐怕要傷了父親的心。
“嗯,於奶奶,徐術聽您的。”徐術抿嘴點頭答應。
於奶奶笑了,滿臉歲月的痕跡卻顯親切。
“徐道士,你們放心,家裡我看著。”徐義一個男人帶著兩個孩子,平日裡於奶奶也幫了不少忙,至今還給妹妹洗尿布來著。
上崗村是依汾嶺而建的村子,前方就是汾江,所建的房屋鱗次櫛比,西高東低。據村裡人說,徐義來上崗村時就住在西邊,靠近汾嶺的一邊高處,是村尾。
徐義父子手裡提著兩盞燈,卻沒有點,而是隻靠徐義手裡的一把手電筒照路,徐術走在前邊。
此時,村裡人大都已經吃罷了晚飯,洗手腳要睡覺了。
張伶兒家在村中間,徐義父子到達張伶兒家時,張大慶已經準備好了桌子擺在院中央,院裡有一盞昏黃的鎢絲電燈,張大慶見徐義父子來了,一臉的凝重迎了上來。
“徐道士,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張大慶手提一隻生猛的大公雞說。
徐術看了看院中情景,張大慶的老婆王六姑手捧一件張伶兒的衣物站在屋簷下,她的公公婆婆也侍在一旁。
徐義沒有說話,只是點頭走向院中方桌,取了一塊大黃布鋪在方桌上,然後從布袋裡掏出各種法器與黃紙。
本來招魂是不用這麼麻煩的,直接舉著招魂幡一路尋去,邊喊丟魂者的名字,可是這次非比尋常,張伶兒的魂不是丟那麼簡單,而是被借屍還魂的拘魂傀儡拘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