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進喜便笑了,“奴才回側福晉主子,不滿側福晉主子,奴才叫‘進喜’,這名兒就是從最開始入宮的差事起的。奴才最初最初是遇喜處的太監!”
遇喜處太監,專門伺候內廷主位們生産過程裡的雜事兒,比如埋胎衣等等。
“……故此奴才雖說沒當過大夫,可是奴才在那差事上好歹積累了點兒經驗。方才奴才聽見側福晉主子彷彿幹嘔了,側福晉主子又說之前在大殿內的事兒,奴才這便忖著,側福晉主子怕是又有喜了。”
“你說什麼?”廿廿也是驚呆了,“曹諳達,你說的可當真?”
星桂和九思也都樂得,登時臉上就開出一朵花兒來了,九思趕緊轉身,“奴才這就回給主子爺去!”
“先不忙,”曹進喜含笑道,“奴才終究不是太醫,只能是憑著經驗來看。興許也有十之一二的可能給瞧錯了呢?奴才還是先跟側福晉主子求個寬恕,若是回頭太醫說不是,求側福晉主子萬萬留著奴才的一條命去。”
曹進喜回頭對九思道,“還是等太醫確定之後,再回稟十五爺不遲。”
曹進喜雖說給自己留餘地,可是廿廿這會子回頭一想,卻也已經含笑了。
她終究已經不是前年那個頭一回有喜的小女孩兒,已經生育過一回了,對這事兒上好歹有些經驗了。
她自己的月事已經遲來了,虧她都以為是之前為巴寧阿那事兒費思量鬧的……這還說巴寧阿一案已經塵埃落定了,她這個月的月事總該能如期來了,沒想到卻中了這樁喜事兒去。
“那,奴才這就去請太醫!”九思樂得已經跟沒頭兒蒼蠅似的,這就又要往太醫院值房那邊沖。
廿廿含笑叫住,“……去吧。只是,慢些兒,留神腳下。”
“還有,總歸再平靜平靜再去,面上先別顯露出來。”
九思跟了十五阿哥這麼久了,就算狂喜,這點子收攝神色的本事還是有的。這便趕緊平心斂氣,“側福晉主子放心,奴才
一定把差事辦明白。”
有九思去,廿廿就不用額外再交代需要尋一個妥帖的太醫的事兒了。
晌午的時候,廿廿的喜事便已經作準了。
九思也是妥帖,按著太醫院的規矩,竟是先
後請了三位太醫過來,三位太醫都說雖然月份還小,喜脈不定,但是廿廿著實是並無其他的病症,那這狀態便應該是有喜了。
廿廿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身上輕顫,淚珠兒已是滾落了下來。
太好了,竟然是這般連線著來的,這是她的福氣。
九思和曹進喜分頭回去稟告十五阿哥和皇上,廿廿自己也小心地趕緊在榻上躺下,將腿兒都墊起來。
不多一會子,十五阿哥還穿著一身花衣呢,就疾奔了進來。
進來已是一把就抱住了廿廿,“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上天真是厚待我,叫我心願這樣快就又成真!”
廿廿紅著臉輕啐一聲,“……阿哥爺從開春兒以來,這麼愛‘使壞’,我便是想逃都逃不掉了。”
這幾個月來,阿哥爺除非是不進內宅,只要進了就只進她的房。她要是還沒動靜的話,那才奇了呢。
十五阿哥笑得都咳嗽起來,颳著她鼻尖兒說,“你個小母狼,你說什麼呢,嗯?什麼叫開春兒了、爺使壞?”
廿廿一想,便也跟著大笑。
她原本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客觀上來說,的確是她的身子到過年前後才徹底幹淨了,能伺候阿哥爺的呀;可是兩廂這麼摻和到一起來說,的確有點兒別的意思了。
廿廿想了想,便伏在十五阿哥耳邊道,“爺說我是小母狼,那爺就是個大貓兒!”
開春兒了,貓兒狗兒的才愛“打架”。
十五阿哥笑得更歡,卻還是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嘆息一聲道,“咱們的孩子,自然阿哥或者格格都好。不過咱們已經有了七妞兒,我就覺著這回必定是個阿哥。”
廿廿也是含笑點頭,“我也重男輕女的人,不過倘若這回是個阿哥,有子有女才是好。”
不多時,禦前總管魏青奇親自來了。
進內跪倒請安之後,魏青奇笑著道,“皇上說了,十五爺家的側福晉怎麼就那麼會生養呢?這兩回,坐胎日子竟都是在皇上萬壽這個八月前後。皇上說,這就是給皇上最好的壽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