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坐在林以牧前面的黃明磊，轉過頭好奇的看了一眼林以牧的草稿紙，當即也驚得瞪大了眼，和數學老師一樣一言不發地看起林以牧的驗算來。
黃明磊雖然一直都跟林以牧說，現在不用著急著去驗證數學猜想，但是他自己卻也會時不時地看看，不指望自己能解出來，最起碼能開拓一下思維和解題思路，說不定哪天就有靈感了呢。
不得不說，黃明磊多少是有點子心機在身上的，要是被林以牧知道，也不知道會不會毒舌他幾句。
當然，現在的林以牧是沒有心思想這些的，因為他在一邊聽課一邊分心思解題的過程中，原本是在中間的一步是算不下去了的，他甚至用了幾何原本裡的反證法，但是算到最後也只算出了素數有無窮多個。
可是林以牧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不應該是這個結果，但是無論他怎麼想都想不出其中的關鍵，這讓林以牧想破腦袋都想不通，所以他最後直接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瞭解開這個數學猜想上，也因此才讓數學老師發現了他的一心二用。
不過這會兒數學老師看著林以牧的驗算過程卻不敢出聲打擾他了，就連其他不講紀律過來偷看的學生，數學老師也沒管他們，只是提醒他們不要出聲打擾到林以牧，以防打斷他的思路。
要知道數學猜想這種東西，可不是想解就能解開的，有些數學家努力一輩子可能都不會有什麼結果，所以驗證數學猜想會有多難可想而知。
不僅僅是要擁有淵博的知識，艱苦鑽研的毅力，還需要那麼一點點的靈感，尤其是這一點靈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且在驗算過程中是不能被打擾的，如果被人打斷思路就很難再有靈感去驗證，就算強行去解也很容易出錯。
林以牧能夠自己去想著驗證孿生素數猜想，甚至還驗證到了中間重要的階段，可想而知數學老師的驚訝和小心一定都不誇張。
而林以牧此時，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眼前他正在驗證的數學猜想上，根本就忘記了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維中。
林以牧神色糾結地看著自己手下的演算稿，一時不知道該怎麼下筆，而他手邊的桌子上已經全都鋪滿了寫滿驗算過程的稿紙，地上還有林以牧驗算錯誤扔掉的，讓一直站在他旁邊的一班師生，都有些發愣。
最後還是數學老師因為實在好奇他前面的驗算步驟，所以輕手輕腳的給他一張張整理了出來，就連地上扔著的紙團，也被跟著看的滿眼懵圈的同學們幫忙撿了起來，全程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就怕打擾到思考中的林以牧。
雖然他們根本看不懂林以牧到底在寫什麼，甚至對於數學老師小心翼翼的態度也很是好奇，但看著現在安靜到落針可聞的教室，也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只能自己在心裡偷偷好奇。
而已經看完整理出來的稿紙的數學老師和黃明磊，則是整個大寫的震驚，眼神都有些渙散了。
等好不容易回過神，看著依舊在寫寫畫畫的林以牧，數學老師深深的吸了口氣，定睛仔細的看去。
這一看，數學老師就看出了林以牧是卡在一個重要過程上了，只要把這個過程驗算出來下面的驗證過程雖然也難，但也會簡單很多。
只是看林以牧半天算一步的樣子就知道，他應該是陷入了困難，就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靈光乍現的驗算出來，所以數學老師這會兒直接連呼吸都輕了不少。
一班的數學老師周紹源，其實是畢業於郾城大學的數學院，主攻的科目是理論數學，在讀完研究生後跟著自己的老師進行了幾年的研究，後來因為自覺自己在科研方面無望，所以就跟自己的導師遞交了辭呈來到了郾城一高，直接就成了郾城一高的數學老師兼奧數競賽培訓班的老師。
現在看到林以牧高一就開始嘗試著接數學猜想，這不僅讓數學老師對自己感到羞愧，更是對林以牧的天賦有一種惜才的心理，甚至在想：不管他這次有沒有解開這個數學猜想，都要把這個好苗子拐到自己的母校去，最好是介紹給自己的導師認識。
想到這裡，周紹源眼神堅定地把視線轉向了林以牧，卻發現他已經眉頭緊皺地放下了手中的筆，只是神色依舊有些呆呆的好像還陷在思緒裡沒有回過神來。
過了好半晌，林以牧這才從剛剛那種超強度的驗算中回過神來，揉了揉有些漲的額頭，還在想著剛剛最關鍵的一步，他無論怎麼算都算不出來，甚至套用了高數中最常用也最合適的黎曼函式公式也沒有算出來，這讓林以牧有些喪氣。
輕嘆口氣，林以牧剛想收拾一下自己的演算稿，一轉頭就發現數學老師和很多同學都圍在自己的桌邊，甚至他自己無意識中扔掉的草稿紙，都已經被他們整理好了，此時正拿在數學老師的手裡。
看到這，林以牧才想起來，他此時應該是在上課的。
林以牧看著神色有些失望的數學老師，硬著頭皮道：“對不起老師，我、我一遇到感興趣的東西就忘了現在是在上課了。”說著就垂下了眼一臉的歉意。
周紹源一看林以牧的樣子，就知道他這次沒有驗證成功，這讓他滿心的期待一瞬間落空難免有些失望，但是想到這才是林以牧第一次接觸數學猜想，能驗算到至關重要的一步就已經很逆天了。
看林以牧回過神來了，也收起了面上稍有失望的神色，反而有些興奮的擺了擺手道：“沒事沒事，反正上午的數學課也已經過去了，不過林以牧同學，我很好奇你怎麼想到要驗證數學猜想的？”
是的，在林以牧專注於驗算的過程中上午剩餘的三節課已經過去了，甚至現在差不多都中午十二點了，很多同學都悄無聲息地出去吃過飯回來了。
林以牧聞言神色懊惱的垂下了頭，第一次對自己做事太專注感到不好意思，“老師，我也是無意中去黃明磊家裡一起做競賽試卷的時候，在試捲上看到的。就剩最後這一道題了，看著空白一片覺的不好看，才會想要試試。”說著還把桌上昨天黃明磊給他的試卷遞給數學老師周紹源。
周紹源聞言有些感興趣地接過試卷仔細看了看，看到上面幹淨漂亮的字跡，和簡潔明瞭的解題過程，心裡更堅定了把林以牧介紹給自己導師的決心。
等把試卷看完還給林以牧後，周紹源笑著道：“挺不錯啊，你在數學方面的天賦如果讓我導師看見，估計都要哭著讓你去他門下讀研了。不過下次還是不要在課堂上驗證數學猜想了，很容易被人打斷思維。”說著又揮了揮手道：“行了，我也不多說了，你趕緊去吃飯吧，吃飯不準時容易得胃病的。”
等數學老師走後，林以牧把自己的草稿紙收起來，剛想找個地方解決午飯，就看到黃明磊還一臉若有所思的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