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羨慕過嫉妒過江莓的偏愛,但從來沒想過傷害江雪藝。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後來無論如何解釋也都不會有人聽了。沒人問沒人聽,靜悄悄地判了她們死刑,江莓作為執行人,花了二十年,用愛澆灌再摧毀。
“因為,江雪藝嗎?”
“你知道小藝?”江未吟皺眉,萬般思緒湧上心頭,怎麼也沒想到江聽語會將江雪藝的事情告訴寧照溪。
兩人間親密與信任超出了她的想象,這讓她心髒忍不住疼。
“她只知道小藝走丟了,卻不知道其中緣故。”
“當年小藝在福利院見到聽語,覺得她可愛又可憐,於是告訴媽媽說喜歡她,想帶她回家。當時他們在辦移居手續,媽媽表面上答應,但實際上時間匆忙他們並不打算領養江聽語。我和小藝在書房外聽到了,所以我們悄悄出門,想先將人帶回來,也就是這一次,小藝永遠離開了我們。”
時間過得太久,這些年她也一直倍受折磨,江未吟臉上全是麻木冰冷。
江莓的話沒說錯,先將人帶回來是她提的,出門時沒看好江雪藝,人也是她弄丟的。
所以江莓恨她怨她都是應該的。
“可是這跟聽語有什麼關系?”寧照溪皺眉。
“因為小藝是她的全部,她需要恨支撐生活,在她看來如果不是遇到了聽語,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
寧照溪無法理解,但也知道在完全絕望的情況下,恨意也能夠讓人活著。
只是這份恨意太沉重。
寧照溪張了張唇,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不敢想象如果江聽語知道,她該有多傷心。
“所以你愧疚,也認為自己不配得到幸福。”寧照溪陳述。
江未吟眼睫微動,沉默回應。
午夜夢回時她無數遍想起小藝,這麼多年過去,提起往事她早已經能夠平靜。
“所以你刻意傷害她,希望她遠離你。”
“如今做到了,你又為什麼要後悔?”
寧照溪不傻,江未吟主動提前過往,無非就是為了讓她離開江聽語。
“可是我覺得,她值得幸福。”
不管江未吟出於什麼目的告知真相,對寧照溪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至少知道了緣由。
江未吟倏然抬眸,靜靜地望著她,透過她明亮的眼睛,彷彿看見了過去。
小小的人兒拉著她奶聲奶氣地說——
“可是我覺得她不該在那裡,我想看她天天笑,我想讓她幸福。”
那時候她們並不懂幸福的真正含義,在江雪藝看來,幸福就是和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
江未吟恍惚間從她身上看見了江雪藝的影子。
寧照溪並不理會她為何出神,只是清楚明白地告訴她:“我不會離開她。”
“有困難我會和她一起解決,而不是打著為她好的名義做著傷害她的事情。”
“你愛她嗎?你更愛你自己,又或者說你愛的人太多,權衡利弊瞻前顧後。可我只愛她,她是首選也是唯一選擇。”
“你不必向我確認你的選擇正確,認為我會和你做一樣的決定。你錯了,我愛她,所以即便我們永遠在一起的可能只有萬分之一,我也願意嘗試。”
“對她我沒有權衡利弊,只要我還活著,我就會陪在她身邊。”
“她值得幸福,她也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