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吟靜靜望著她冰冷的面容,心間閃過一絲鈍痛,原以為只是生活的調味劑,沒曾想不知不覺間成了她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她知道她們會分開,所以小心翼翼地不接受她的任何溫暖好意,冷漠的態度是她唯一能做的。
可直到江聽語真的轉身離開,她每天活在自我麻痺裡,才感受到江聽語的重要性。
她明明拒絕了所有有關江聽語的東西,在她離開後卻又在她面前一一湧現。
抽屜裡她送的鑰匙扣,不起眼的小玩偶,備忘錄裡她寫下的關心的話語,相框裡年少時兩人為數不多的合照……
“你真的瞭解我嗎?”
過了半晌,江未吟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話江聽語聽過很多次。
江未吟總說她不瞭解她。
——“你說你愛我,那你真的瞭解我嗎?”
但那時她的語氣永遠都是冰冷無情,不像現在,語氣裡滿滿的全是委屈。
委屈?
竟然有一天她會在江未吟的話語間聽到委屈?
她真是瘋了。
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委屈,但她江未吟不配。
“我不瞭解你,也不想了解你。”
江聽語語氣嘲諷,不願意和她糾結在這個無趣的話題上。
她想,或許江未吟也免不了俗,喜歡受人追捧的感覺,喜歡世界圍著她轉,一旦別人不喜歡她了,她就要想盡辦法讓對方迴心轉意,然後接著踐踏別人的真心。
江未吟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樣的對待,面對江聽語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她也逐漸變得煩躁起來,聽見她說不想了解,想起那晚接到寧照溪的電話,原以為是對方忍不住了,沒想到聽筒裡傳來的是另一個聲音。
躲在她身後,就連離開時都還在安撫她。
這些都應該是江聽語對她做的。
如今卻全都用在了一個與她僅認識兩個多月的女人身上。
江未吟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情緒了。
她在嫉妒。
上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情緒是在二十年前,江莓愛她,嘴上說著平等愛她的小孩,可心總是偏向江雪藝。
站在江雪藝身邊,她永遠都是她的奴僕,只要江雪藝有半點不好,她都會挨罵,她所擁有的都是江雪藝選剩下的。
就連江聽語,都是因為江雪藝喜歡,所以江莓選擇留在身邊。
“所以當時的你覺得我們一定會結婚對嗎?”
沒頭沒腦的問題令江聽語不勝其煩。
人不能向前看嗎?為什麼總談過去?
“你好像聽不懂話,”江聽語也不知道為什麼江未吟會變成這樣,“我說了,我、不、在、意、”
江聽語一字一頓,只為了讓她聽得更清楚。
“那你在意誰?”江未吟氣笑了,想起寧照溪那張臉,嫉妒心理作祟,也不管她的排斥,向前走了兩步,越過兩人的安全線,直直握住她手腕,目光緊緊盯著她,“寧照溪是嗎?你喜歡她是嗎?”
手腕被突如其來的重力嚇了一跳,反應過來的江聽語用力掙紮,情緒也受她影響變得暴躁,說出的話也不受自己控制——
“對!我就是喜歡她怎麼了!比你好看!性格比你好!哪哪都比你好!我喜歡她怎麼了!”
趁著江未吟怔愣之間,江聽語用力將她手甩開,後退幾步與她保持安全距離。
“呵,”江未吟被氣笑了,重複她的話,“比我好看?性格比我好?哪哪都比我好?”
“對!”
“……”
江未吟被她氣得不輕,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來求和的,罵了她一句:“眼睛不好就去醫院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