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逸風的雙手……滿是傷口。”
“傷口?什麼樣的傷口?”沈玉塵追問。
顏全業仔細回想,起初並未留意,只是在 默逸風最後拿不穩盆子時,他才發現,默逸風的指骨、手心和手背上都有大小不一、新舊交替的傷痕。
沈玉塵聞言,心頭一沉,莫非是這幾天比試時留下的傷?
這念頭剛一浮現,便被他自己否定。以默逸風的實力,即便與強者對決,也不至於只傷到雙手。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這些傷口是他自己造成的。
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做,沈玉塵回想起這幾天發生的種種細節。
自他失明後,其他感官變得異常敏銳,外界的風吹草動都無法逃過他的察覺。前晚,由於白天休息過多,半夜輾轉難眠,無意間聽到屋外傳來揮劍的聲音,當時他並未細想。
如今一想,那劍聲竟持續了一整個夜晚。
沈玉塵沉下臉,顏全業見狀,忍不住問道:“你想到什麼了?”
沈玉塵沉聲道:“沒什麼,不過我問你,你晚上需要睡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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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如墨,沈玉塵躺在床上,雖然閉著眼睛,但腦海裡卻一片清明,想到早上的事情,他回憶著自醒來以來,隱約察覺到默逸風這幾天的神態,每天都有些疲憊。
突然,屋外傳來凜冽的劍聲,伴隨著寒風四處飛舞。劍音不再帶著往日的意氣風發,反倒夾雜著一絲血腥氣息。沈玉塵猛然坐起,低聲喚道:“顏全業。”
顏全業從契約中現身,沈玉塵伸出手:“走。”
幾天前,沒有默逸風幫扶的沈玉塵還無法在石洞中自由行走,現在有了顏全業這個“第三隻眼”帶路,已能如常走動。
隨著前行,劍聲越來越清晰,直到他們在一處停下腳步。顏全業輕聲道:“到了。”
沈玉塵站在石洞的門口,外頭傳來一聲又一聲冷冽的劍鳴,彷彿在斬落一個深仇大恨的敵人,毫不留情。
那雙滿目瘡痍的手,應該就是這時候弄傷的吧。
空氣中的血腥味愈發濃烈,沈玉塵眼神一黯,這些天他怎麼竟未察覺這些異樣,明明兩人住得如此之近……
顏全業望著外面的景象,也瞭然默逸風那些傷痕的來歷。
漆黑的夜幕中,默逸風手持赤金之劍,劍光閃爍,每一擊都全力以赴,四周的氣流隨著劍勢旋繞,形成了小型風暴。他在風暴的中央,如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失去理智的野獸,無休無止。
顏全業望著這個景象,心生寒意:“你真的要去嗎?”
沈玉塵默言,指尖泛起絲絲金光。自從受傷後,他便再未動用過靈力,一來是醫者的叮囑,二來是默逸風的嚴密監視。
“喂,你還沒痊癒呢!”顏全業壓低聲音,試圖阻止,以沈玉塵現在的身體,貿然亂用靈力,不知道又會對哪處造成負擔。
沈玉塵充耳不聞,金光在他手中凝聚成劍,閃耀著金光。
“當——”一聲巨響,默逸風的動作微微一頓,赤劍被一物擋住。空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波動,但隨即無視金劍,轉而發起進攻,彷彿將它當作這些天裡一直幻想中的對手。
雙劍在風暴中激烈廝殺,各自為了心中的信念而舞動。暴風愈演愈烈,四周只剩下紅光與金光交織閃爍,劍速之快讓顏全業根本無法反應過來。
“喂喂喂,你們怎麼打起來了?不是說要阻止他嗎?”
沈玉塵全神貫注於靈力的操控,聽不進顏全業的勸告。紅金兩道劍光纏繞交錯,激烈的碰撞中,其兇猛之勢像要將對方吞噬殆盡。
交鋒之間,沈玉塵感應到默逸風內心的一點掙紮,那是一根深埋心底的刺,越陷越深,使得那顆心血肉模糊。
默逸風的攻勢逐漸陷入一種近乎瘋狂的狀態,不顧一切地揮劍,巨大靈力威壓驟然散發,顏全業的靈體都難以承受,躲回契中。
沈玉塵也是第一次感受默逸風的威壓,胃內一陣翻湧,四肢如同被數十個壯漢強行壓制在地。
一個不留神,金劍被赤劍找到破綻,狠狠攻到其碎弱之處,狠狠擊中,直直沖向操控者的本體。
一抹鮮紅滴落在地。顏全業驚喊呼:“沈玉塵!”
沈玉塵撐扶著牆站穩,雙眼失去焦距,鼻血順著人中滑落,他隨意抹了一把,繼續驅動金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