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取棉被吧。”沈玉塵淡淡回道。最近入冬，雖說修士能以靈力扛冷，但靈風宗還是為前來的觀眾和弟子們準備了禦寒衣物。默逸風剛剛主動去取被子，施喚也一同跟去了。
說曹操曹操到，門外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重物倒了。
沈玉塵蹙眉，心想著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以前他做雜役時，一手提著幾桶水，肩上扛著木柴，身後還揹著雜物，腳下是陡峭的山路，若是晚了回去，當天的飯菜便會被同僚搶光。
幹他們這行，最忌諱的便是把自己當人。
沈玉塵起身去開門，一入眼簾的是一大團棉被，在門口堆成小山。
“……”這是什麼情況？
棉被堆中，忽然有東西動了動，隨後，默逸風從中探出頭來，頭上還蓋著一層棉被，水汪汪地望著沈玉塵，仰著頭喊道：“玉塵哥……”
沈玉塵面無表情地看著。
這時，白團的另一側也有一個人影動了動，施喚從裡面探出頭來。不知他們方才做什麼去了，施喚臉頰泛著微紅，嘴角抹著笑意，讓他本就不錯的臉龐更添了幾分可愛。
沈玉塵冷冷地盯著兩人，依舊不發一言。
默逸風察覺到沈玉塵的目光，本能地將施喚推開，快速站起來，忙不疊地將地上的棉被收拾起來，連身上的灰塵都來不及拍去：“玉塵哥，我剛才抬著棉被，他突然撞了過來，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難得看到一向意氣風發的默逸風露出這樣的一面，屋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微妙。
白顧辰站在一旁，意味深長地瞥了沈玉塵一眼。
只是這一切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沈玉塵依舊冷冷聳立著，目光如水。施喚見狀，嘴角一勾，不經意挨去默逸風身側：“是我不好，默哥不想累著我，才沒讓我抬被子。”
他說話間，眼神有意無意掃向沈玉塵，似乎在期待對方的反應。然而，沈玉塵的神色未變，沒有被他的話影響分毫。
默逸風將人推開：“想多了，玉塵哥不喜歡貼身之物被外人觸碰。”
兩人互鬥著嘴，施喚還想再說什麼，沈玉塵打斷道：“別說了，進來吧。”
“默公子，被子就放在那邊吧。”白顧辰打量著三人之間的微妙關系。
沈玉塵回去繼續專注於手中的金絲。
默逸風訕訕地探頭看著他，低聲問道：“玉塵哥？你沒事吧？”
結果是，一晚上沈玉塵再也沒有和任何人說一句話。
夜深時分，本該入眠的時辰，這個房間裡卻依然有三個人清醒著。
沈玉塵的床邊靠近視窗，月色如水，灑落進屋內，成為房間裡唯一的光源。他目光迷離地望著窗外，深吸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了。
見到默逸風和施喚在門外跌倒，這明明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小事，可是
拳頭不自覺地攥緊，按在心口處，目光散漫地盯著天花板。
這是什麼感覺？
.
翌日，外出刷洗時，沈玉塵無意間再次看見默逸風和施喚在河邊。兩人在岸邊交談，施喚的表情格外歡快。沈玉塵並未刻意避開，視線正正落在他們身上。
默逸風彎腰取水，木盆浸入河中，半邊衣衫濕透。施喚說了句什麼，隨即，沈玉塵瞧見默逸風的表情，心口處倏地揪緊，右腳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那是一個開朗的笑容，朝陽斜照在他身上，將他整個人都點亮了，那個笑容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
“你真的很喜歡。”施喚突然提高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