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你別這樣......既然他已經......我們還是快些走吧!他們......還在等著你呢!”眾目睽睽之下,為了安全起見,鶴絕不能說出劉子業的名字,但是他知道,他的話,楚玉能夠聽得懂。鶴絕這時候提起劉子業,其實完全就是為了防止楚玉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
楚玉抬起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呼的一下站了起來,轉身便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鶴絕皺了皺眉,拉著花錯追在了楚玉身後,邊走邊急急問道:“你要做什麼去?”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楚玉頭也不回,腳下更是不停。
見楚玉這樣,天如鏡也反應了過來,帶著人也向山下走去。容止不是別人,即使眼看著容止跳崖,他也必須親眼確定過容止的屍體才能放心。
山崖下,所有人都在尋找,楚玉自然也不例外。
楚玉不希望找到容止的屍體,她寧願自己又被容止當傻子耍了一回,也不願意看見容止真的死了。
可是,當楚玉遠遠的在草叢中看到那一動不動的一襲白衣時,她的心似乎被寒冰刺穿。楚玉不知道她用了多少力氣才壓制住了自己內心中的崩潰,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地上的那人。
天如鏡等人也發現了楚玉這邊的狀況,紛紛圍了過來。
楚玉蹲在了屍體旁,雖然臉上血肉模糊,但是楚玉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五官的的確確是容止。是那個神情總是淡淡的,一臉雲淡風輕的容止。是那個從容不迫,好像天下事盡在掌握之中的容止。是那個神采飛揚,桀驁不馴......她愛上的......容止。
楚玉緩緩伸出了顫抖的手,拉下了那人的衣服,當她看到那人身上交錯的傷疤時,她最後一絲的僥幸都消失了。容止身上的傷疤,她認得......
沒有悲痛欲絕,沒有嘶吼失態,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楚玉就這麼看著地上的人,喃喃低語:“容止......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好狠的心啊!容止......容止......”
看了千年的生離死別,楚玉可謂是見慣了生死之事。但是,面對容止的離開,楚玉心中還是無法控制的升起了似乎要將她吞沒一般的絕望和悲哀。
天如鏡看了一眼宇文雄,宇文雄會意,上前觀察了片刻,這才嘆息著開了口:“他小時候曾遭到虐、打,身上有陳年的傷痕......沒錯,是他。”
墨香殺死宗越,帶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已經是容止的屍體了。
“郎君......”墨香看著容止的屍身,瞬間便紅了眼眶。
跟隨容止這麼久,墨香從一開始的只為複仇慢慢的為容止的智謀心折,如今容止撒手離去,除了楚玉、花錯,最傷心的也就只有墨香了。
宇文雄看著容止的屍身,對一旁計程車兵吩咐道:“來人,抬走。”
聽到宇文雄的話,楚玉和墨香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我看誰敢動我夫君的屍身!”
“住手!不行!”
楚玉手握紅綾,站在容止的屍身旁,周身殺氣四溢,甚至讓鶴絕這個專業殺手都覺得有些膽寒。
墨香看了楚玉一眼,苦笑了一聲:“呵,公主,不往郎君愛你一場。如今,郎君泉下有知,應該也會欣慰了。”
墨香頓了頓,轉頭看向了宇文雄,他拿出容止早就寫好給馮亭的信,遞給了宇文雄。
“這是容止寫給馮太後的信,裡邊是大魏未來十年的發展宏圖,還有他多年經營的細作名單。打從一開始,他就猜到了馮太後的心思,郎君他早就知道他會死。”
宇文雄動容,看了看楚玉,又看了看墨香,最終嘆了一聲,帶著士兵轉身離開了。
墨香看著天空,又看了看容止的屍身,低聲對楚玉道:“公主,你是郎君最心愛的女人,他死後跟著你,我想他會很開心的。如今郎君已死,墨香大仇得報,我會帶著粉黛的骨灰遠走,此生再不踏足中原。望公主將來一切安好,墨香告辭了。”
楚玉點了點頭,看向了身後的鶴絕,低聲道:“帶上容止,我們走......”
天如鏡如願除掉了貪狼,但是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居然沒有一絲喜悅。看著楚玉要離開,天如鏡本想阻止,但是想了想,他卻生生收回了腳步,就這麼靜靜的望著楚玉一行人離開。他是天師,他唯一的使命便是維護天道,這也是他終其一生要做的事情......
崖下發生的一切,都被一旁山坡上的兩個白衣男子看在了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