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玲訕訕笑,“這些幹貨你看著買幾樣就行。”
二人提著鼓鼓囊囊四大袋海鮮幹貨,臉上掛滿幌子,享受了原價折扣,回到了車上。
村長不理解但大感震撼。
河生走了沒一會兒,豪車就駛入了楊不煩家小院。
老張停好車,見小楊站在一邊迎接,他朝後視鏡看了一眼,也快活地招呼起小楊。
楊不煩熱情和他們寒暄。
她是沒理由拒絕村長的,農業社會的基本面就是熟人關系,行事總要與人方便。
何況她當這個河長,就是檢測水質,協助上報清理河道垃圾,活兒很少。
她能得到這個閑差,每個月領1350塊工資,全靠村長賞識、舉薦。
村長和老張先下車,後座的車窗降下一半。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出來:“老張。”
“誒!”
老張連忙彎腰靠近車窗。
楊不煩循聲望過去,看見車裡男人極致如玉的下半張臉。
老張一拍腦門,如夢初醒,忙繞去另一邊,把海鮮幹貨和好酒一骨碌往楊不煩家裡搬。
村長對楊不煩悄聲說:“這是人家大公司‘深耕鄉村’工作調研的體面和排場,要拍攝的,你只管受用就是。”
車窗升上去,鋥亮如水的玻璃映出楊不煩恍然大悟的臉。
江其深用消毒濕巾擦了手,又把鞋上一絲不可見的灰塵擦幹淨,關照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這才優雅地下了車。
他看起來和這環境格格不入,站在人堆裡,與其他人也不是一個畫風。
鼻樑上架著金絲眼鏡,面無表情,難以取悅,高傲得彷彿羊圈裡最高大雄壯的頭羊,正巡視他的領地。
眾人見他目如鷹隼地檢視整個環境,都自發屏息等著他的研判。
陽光下,對開的單面精雕門頭閃著微光,二層小樓開了大扇落地窗,勝在玲瓏敞亮。院子裡種了四季桂,樹下設石桌石凳,看起來不算太差,也不算太髒。
江其深不知道的是,這棟他眼裡平平無奇的小院,前前後後裝修了十年,是楊家父母的心血。
村長笑道:“江總,農村比不了深圳的繁華,你多擔待。”又轉頭問起楊家父母。
楊不煩答:“我爸在後面盯養殖棚施工,我媽放羊去了,我們先進空調房喝茶?”
村長看了一眼江其深,說:“江總這是工作調研,肯定先看養殖場嘛,小劉還要拍攝。”
小劉和扛著裝置的同事們一起點頭。
楊不煩略顯遲疑,江其深邁開長腿,意味深長道:“先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養殖場。
養殖棚外圈了一大片空地,是羊的活動場,木柵欄方方正正地挺立在烈日下,中間停了大貨車,堆著各種材料和建築垃圾。
江其深步行過來,並未注意周遭。
想到一會兒楊不煩總要向她爸爸說起自己,免不了要喝茶敘話,再看她這坐立不安的樣子,像是提早就打過招呼,心裡不免暗暗準備起一番說辭來。
楊家父母都是有分寸的人,從前待他既不過分熱情,也不過分疏遠。
與他們攀談,也沒有什麼升格的壓力,想起那遙遠的數面之緣,總體都是極好的。
她父母對他是挺滿意的,這點他倒是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