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糾結往複的痛苦迴圈中,舒檸在某個醉酒的深夜刪掉了程渡的微信,拉黑了程渡所有的聯系方式。她很害怕,因為她發現自己在酒精的刺激下居然很想要放下身段聯系程渡。
她想告訴程渡:只要他專心和她在一起,不要再找陸青斐,他們可以像從前一樣。
這個想法讓舒檸覺得自己可悲又可怕,如果要她為愛讓步妥協,她情願它崩潰幻滅。
舒檸獨自一人舔舐傷口,傷口癒合得太慢,她開始透過花錢放縱來麻痺自我。
她每一天都是滿載而歸,不喜歡的款式同樣按色系買,衣帽間逐漸堆到快放不下;潮玩手辦也是整套整套的往家裡搬,她甚至連它們的名字都叫不太出來;家裡還多了兩個真人比例的白色暴風兵,天知道她都沒有看過星球大戰。
舒檸在物質享受裡逃避這段關系結束後的空虛和缺憾,卻一天比一天要痛苦和難受。
後來她覺得可能是一個人花錢太寂寞,她又想盡辦法出現在各類牌局上,透過輸錢聽別人開心的獨特方式來舒緩疼痛。
池谷細美最近迷上了中國麻將,舒檸每次都特意坐在她上家,時刻關注池谷細美的肢體語言和麵部表情,池谷想吃什麼她就喂什麼。喂到顧思義罵她是不是有病,他辛苦做的清一色全讓池谷細美的小牌給截胡了。
舒檸就這樣流竄在各式各樣的聚會上,中途騰出時間去完善自己新專輯的發布工作。試聽會上舒檸獨獨避開了《星河不及你》這首歌,她曾想過撤下《星河不及你》的發行。可一首歌的背後承載著很多工作人員的心血與付出,她沒理由再任性了。
也許顧思義說得對,《星河不及你》就是首沒營養的垃圾小甜歌,和她出師未捷的愛情一樣,最終會淹沒在音樂榜單裡,沒有人想聽。
舒檸後來又在活動上見過兩次陸青斐,不知是她內心含怨還是怎麼,她總覺得陸青斐失了幾分神采,顯得有點心不在焉。舒檸甚至暗戳戳地想是不是程渡和陸青斐出了什麼感情問題,不過她很快就將這個想法斃掉。陸青斐可沒她這麼拎不清,她肯定不會為程渡傷情傷神。
魏舒檬幾次盛情邀請舒檸一起開黑,舒檸統統表示拒絕。
她很久沒有再登入過遊戲,準確來說,她連程渡這個人都有意識地遮蔽了。春季賽季後賽it及時調整了狀態,總決賽那晚又一舉奪冠。舒檸一個沒忍住還是點進了puto的相關詞條,程渡剃了一個很短的寸頭,額頭上那道可怖的血痂也消失了。他依舊沒搭理導播的鏡頭,周身氣質冷冽,一眼望去確實是高冷野王的完美模版。
舒檸愣了幾秒,隨後將他的內容全部勾選為不感興趣。網際網路大資料把每個人的喜好習性標簽化得一清二楚,而後她幾乎很少能刷到程渡的訊息。
舒檸覺得自己慢慢走起來了。
歌壇天後王夢然的生日派對邀請了很多人,果殼音樂三人組一道前去慶祝。王夢然紅了二十多年,早已是半退休的狀態,她可以幾年不開演唱會不發歌,但是不能不打麻將。
派對後半場,王夢然攢了一個牌局。舒檸這次沒那麼想輸了,可她今日的牌運實在是不佳,手臭得要命。三個多小時下來,她儼然成了全場最大輸家。
中場休息的間隙,舒檸去了趟洗手間。路過浴室時她偶遇了王夢然的小兒子,小男孩只有五歲,小名是小豆包。
小豆包大概覺得她是個很了不起的大人,拉住她的手說自己的小玩具不見了。
“剛剛洗澡的時候還在呢。”小豆包說話奶聲奶氣。
小孩子提出的使用者需求舒檸沒道理不滿足,她彎腰曲背陪著小豆包在浴室裡找尋了許久,最終在洗手臺下的水池找到了小豆包弄丟的小玩具。
是個沖她咧嘴笑的藍色史迪仔。
小豆包被她突如其來的眼淚嚇壞了,他可能覺得她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大人,帶著史迪仔玩偶趕緊跑了。
何淼淼和顧思義聞聲找過來,問她怎麼了。
舒檸擺擺手,擠了個比哭還不如的笑:“沒事,是我今天輸錢輸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