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有點不想選,閉上眼睛,將手機推了回去,口中說,“你自己選。”
這讓她産生了瞬間害怕的情緒,紋身像一個烙印,雖然它能被洗去,可是將一個人的名字紋在身上,這所産生的意義非常明顯地意味著——這是屬於這人的所有物。
姜昭昭有些承擔不了這樣深重的意義。
感受到了她退縮的情緒,陳淮禮眼神暗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如常。他循循善誘道:“不要太過擔心。”
“我只是想,給我自己一個名分。”說到名分這個詞的時候,他也忍不住,輕輕笑了,露出的羞赧成了最精緻的點綴。
“我太沒有安全感,這是一個讓我安心的方式。”
陳淮禮將自己的性格赤裸裸地剝開來,不得不說,把自己放在弱者地位的這個方式很有用,有效地減輕了姜昭昭的壓在心上的負擔。
只是,她又想到,自己這樣的做法,是不是太過自私,剛剛的話語,是否有可能傷到陳淮禮。在這樣糾結的心思下,她拿過陳淮禮的手機,專心為他挑選圖案。但是陳淮禮又不甘心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手機這塊小小的區域,於是親吻她的發頂,希望她能分出一絲注意,在他的身上。
得隴望蜀,人心永遠是貪婪不知足的。
今天陳淮禮仍有演唱會的工作,註定在她身邊膩歪不了多長時間。
臨去時,他仍不忘想讓姜昭昭陪他一起去演唱會。那麼清瘦的一個人,難以想象他有這麼大的力氣,將她當做大型的娃娃抱在懷裡,絲毫不費勁。
陳淮禮又一次近乎撒嬌般地詢問,“真的不去嗎?”
不像昨夜的低啞,他的嗓音像是含了顆草莓般甜,姜昭昭差點動搖心神,可是她一動身,就感覺到隱隱的腰痠。於是,只能狠心拒絕陳淮禮。
“我有些累。”這句話說完,她不知道該不該瞪一下陳淮禮,卻在轉頭接觸到他的眼睛時,莫名其妙完成不了這個動作,轉而在他如白瓷的臉上親一口。
“你回來就能看到我了。”
這樣哄著,終於讓這個大型貓貓出了家門。
姜昭昭換上家居服,搬了電腦窩在沙發裡,趕一下這幾天遺留的工作。一旦沉浸在文稿中,就容易忘記時間,阿姨小心地敲了敲門,才將她拉了出來。
她問姜昭昭,晚飯想吃點什麼。
可惜現在的姜昭昭,頭腦一片空白,實在想不出這可以稱之為人生問題的答案。
只是她才想回答阿姨隨便做點什麼時,又敏銳地想到,其實隨便做什麼才是最讓人為難的答案。
她翻翻手機,想了兩個簡單的菜,告訴阿姨。
但是今晚的飯桌上,並不單單只有她說的兩個菜,阿姨還頗費心思地做了一鍋椰子雞湯,順便拌了一盤冷盤。
對於姜昭昭來說,三菜一湯的份量委實太多了。但是阿姨的手藝實在不錯,不忍心看到菜被浪費,姜昭昭盡力吃到自己所能承受的最高極限。
晚飯後的消食就在這棟別墅裡,上上下下走上幾圈,應該就能達到消食的目的。
她走到了陳淮禮的琴房,門是敞開的,裡面有各色的樂器,應該被阿姨打掃過了,裡面一塵不染,幹淨的如同樣板房。
特地看了腳下的拖鞋一眼,應該是幹淨的,她才敢走進去,觀察那些價格不菲的樂器。
手機的震動聲猝不及防地響起,這一剎那,讓姜昭昭錯誤地認為,是自己無形中讓室內的樂器動了起來。
拋掉無緣無故升起的做賊心虛的感受,她接起電話。
梁遠的聲音像是隔了很遠很遠的時光,才傳到她耳邊。
“昭昭。”他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彷彿已經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