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怕他不信服,又加了這麼一句。
她穿一件珍珠白的半袖襯衫,玫瑰花瓣壓在她的鎖骨上,邊上的肌膚是連花瓣也比不上的嬌嫩。
他當然知道姜昭昭的經驗豐富,在高中時,就知道了。
姜昭昭從小就是漂亮的,穿上舞蹈服,跳一曲天鵝時,也有人偷偷拍下她的照片,放到論壇上,詢問是哪個班級的女生。
早自修前的班級永遠是最吵鬧的,抄作業的,吃早餐的,小小一間教室,衍生出多少人間煙火氣。姜昭昭沒有來教室時,就有人等在門口,焦急的張望。
這時候巡邏老師也沒有到崗,所以才會縱容學生在不同班級亂竄。他走進教室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他。那時候的陳淮禮陰沉,不愛說話,在學校中,在班級裡,是個最不引起注意的人。
門口駐足的男生隨意讓開身位,但是下一刻,他漫不經心地眼神亮了。
陳淮禮知道他看到了誰。
姜昭昭沒有走進教室,就站在門口,和那個男生說話。
陳淮禮在座位上,能清晰看到男生遞出牛奶和三明治,還有用塑膠袋包裝的烤腸。這是他為姜昭昭帶的早飯。
他盯著那些食物,只覺得它們是骯髒的。
她會收下嗎?她不會收下的。
祈禱她不會收下,這樣他就不會發瘋。
姜昭昭挽救了他,她沒有收下男生為她帶的早餐,只是同他在門口說了幾句話,就進了教室。
他得以有喘息的空間,能夠貪婪地望著她垂落的馬尾辮,在她肩膀上輕輕垂落。為什麼他不是她的發絲,可以親吻她沐浴在陽光中的肌膚。
陳淮禮知道姜昭昭一天的行程,很固定,在晚自修開始之前,她會回到家中吃飯。只是今日,她沒有按照以往既定的行程回家,在下課後,她走到了畫室。
畫室中已經有人在了,男女都有,不多,就只有三人,其中就包括早自修前送她早飯的男生。她笑著同他們說了幾句,就放下書包,隨手拉開一把椅子坐下。
那是仲夏的天氣,明明已經是傍晚時分,熱烈的陽光卻讓人誤以為還停留在日間。
知了在窗外懶懶地鳴叫,一聲比一聲拖得更長。
他透過玻璃窗,描摹在她身上的光影。畫板上,已經用鉛筆塗出拙劣的構造。他無端又憤怒起來,像個瘋子一樣。
瘋子將目光移向了正中的男生,是他邀請姜昭昭過來當模特。
那個男生是個藝術生,有一頭漂亮的卷發,黑發中,有不甚明顯的挑染色,在陽光下有一種深藍的光澤。他的鉛筆夾在耳後,在對上姜昭昭的眼神後,不自然地去摸耳後的鉛筆。
手上的碳墨在此時蹭到了耳上,有些髒。
他匆匆拿下畫筆,在畫紙上塗抹,更髒了。
陳淮禮皺起眉頭,卻又逼著自己去仔細打量他的眉眼和裝扮。
他並不出色,但是姜昭昭會和他說話,會願意做他的模特。
他要,學習他,取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