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看錯,也許是角度的關系。”她給自己找理由,“我平時也不怎麼和陳老師對接,他應該不是討厭我吧?”
最後的尾音帶了猶疑。
姜昭昭用篤定的語氣說:“肯定不會。”
因為陳淮禮是個很好的人,所以肯定不會討厭她。
下午的錄制是嘉賓們訓練的過程,因為時間緊,嘉賓的效率很快,沒多久就確定了表演專案。姜昭昭看到陳淮禮竟然還搞來了架子鼓,赤紅的鼓棒在手上一轉,蓬勃的,肆意的鼓聲就在他手上流瀉。
沒有人會不喜歡打鼓的陳淮禮,他有著最張揚的生命力。
春草、巖漿、群燕,連神也為他歌頌。
陳淮禮的鼓聲靜止後,姜昭昭才撥出一口氣,這時候才學會了呼吸。
“真好聽啊。”編導這樣說。
姜昭昭在心裡附和,此時她的詞彙異常匱乏,只能借用編導的贊嘆。
之後的表演是湯霖的演唱,她有一把好嗓子,音色略帶沙啞,開口不像是在唱歌,而是在娓娓道來一個故事。
他們兩人的排練都很順利,到了下一個節目,韓易和其他兩人的話劇時,就出現了問題。
韓易記不住臺詞。
不同於拍戲,可以隨時ng,話劇是現場演出,一個小小的意外就可能導致正常演出崩盤。
準備倉促,他們所選的話劇也很簡短,就現場的表演來看,韓易所扮演的角色並沒有太多的臺詞,可是韓易就是在頻頻忘詞。
年紀最大的演員前輩還算沉穩,但另一個女演員的臉色已經掛不住了,如果不是顧忌在攝像頭面前,她可能會說出不太好聽的話。
老演員出來打圓場,說時間太短,讓韓易再多熟悉一下劇本。
而當事人沉默著,沒有多說一句話。
韓易拿過劇本,坐在中央公園的噴泉旁,也不知噴出來的水花會不會弄濕劇本。
女演員來找了導演,她本就是火爆的性格,在剛見面的第一天差點湯霖吵起來,本身對於演出要求也高,韓易這個表現,簡直是在她雷點上反複蹦迪。所以她一見到導演,就和他說讓韓易單獨表演一個節目。
“十分鐘的話劇,他滿打滿算一個人說的詞不超過兩分鐘,就這樣還能忘,這演出肯定會被搞砸。”
她摘下了麥,聲音壓得很低,和導演說話時又快又急。
“但是兩個人的話劇……”導演的講話吞吞吐吐。
女演員不耐煩地打斷,“改成相聲,雙簧——不論是什麼都可以。”
姜昭昭只能隱約聽到一點他們爭執的內容,隨後她站起身,離攝制組遠了一點。總覺得再繼續待下去,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韓易還在噴泉下,翻看頁數不多的劇本,他臉上沒有表情,看不出是否有失落還是著急的情緒糾纏。而湯霖則在寬大的樹蔭下,一點也不介意地席地而坐,拿著手上的吉他,斷斷續續彈著音符。
耳邊傳來工作人員低聲的討論,“記不住詞是怎麼演戲的?難道他說一句剪一下,這也太浪費鏡頭了。”
有人在拉他,說別講了。
她躲到長椅上,葉片影影綽綽留下幾點影子。聊天軟體上資訊不少,她很意外,能看到紀停北的訊息。訊息有點多,但都是斷斷續續發過來的。最抓人眼球的是紀停北發過來的兩張照片,大片的草原與白雲,天空很低很低,幾乎要與濃綠的草原親吻上。姜昭昭放大了照片,想起了一句詩,野曠天低樹。
綠色的仿若畫布一樣的草原中有星星點點的白,姜昭昭放大才看到有白色的小花,不知道是什麼品種,搖曳在草葉中。下一張圖是一條街道,大片燦爛的花開放在街頭巷尾,還有攀上牆的薔薇,低垂著頭,很漂亮的香檳色,在此綻放出與陽光一樣的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