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轉彎的樓梯間沖她招手,身邊沒有跟著跟拍。
姜昭昭走進了那個樓梯間,燒烤就放在了她面前。
陳淮禮說:“給你。”
“我已經吃到了。”她手上還拿著需要處理的竹簽。
“不一樣的。”他挑起了笑,有點狡黠的,可是看起來又是明亮的。
“特地給你的,和其他人不一樣。”
樓梯間的光線不足,但依然能看到這盤燒烤的色澤,至少比剛剛吃的土豆片要好上許多。她輕聲重複了一遍,眼尾淺淺地彎起:“不一樣的?”
陳淮禮剋制地按下了想要落在她眼睛的手,點頭。
姜昭昭接過託盤,笑容很大,她說:“謝謝你。”
這一個小小的樓梯間,她蹲在這裡,吃完了陳淮禮給的燒烤。當然,她也不忘提供情緒價值。
“很好吃。”姜昭昭問,“是你烤的嗎?”
露臺上人太多,她沒有看到是誰動手烤的燒烤。
陳淮禮整理剩下的竹簽,整齊地排放在空下來的託盤中,尖端對齊,規整得如同強迫症。
乒乒乓乓的動靜,外面依舊吵鬧,姜昭昭沒等到陳淮禮的回答,眼前昏暗的光線搖晃了一下,下一秒,就是全然的黑暗。
幾聲尖叫,在餐廳那邊響起,然後聲音更嘈亂了,姜昭昭聽到幾聲停電的喊話。沒過多久,餐廳那邊亮起了手電筒的光。她也準備翻找手機,手往下,沒碰到手機,碰到了溫潤的面板。
是陳淮禮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第一時間收回手,大約是想測量他面板下的脈搏。姜昭昭隨便給自己找了一個拙劣的藉口。
手電筒的光沒有掃射到他們這裡,這個小小的樓梯間還是黑暗的。陳淮禮的手動了,他的手背擦過姜昭昭的指尖,還來不及等姜昭昭失落,溫熱的面板完整地觸碰到她手上。
緊接著便是他的手指。黑暗中,只能勉強看到他的輪廓,姜昭昭看到陳淮禮低頭,認真地握住了她的手。十指沒有絲毫縫隙地緊扣,姜昭昭恍惚覺得,再靠近一點,她的脈搏就要跳出來了。
這時候,手機與光亮都顯得不重要了。
“看來烤得還不錯。”黑暗的空間裡,他突然出聲,尾音有些許的顫,像是蝴蝶在晃動翅膀的模樣。
姜昭昭注意著手上的溫度,她的手應該是太冷了吧,所以才會覺得陳淮禮的手很燙。一瞬間她想到那位收到燒烤的工作人員,是不是在那一個時刻也擁有同樣的溫度。
胡思亂想了半天,她才弄明白陳淮禮的這句話,原來是回答她的上一個問題。
只是現在亂七八糟的情緒雜糅成一團,她想不出合理的回複,只能機械地重複:“真的不錯。”
陳淮禮的笑聲很輕,在她耳邊響起。
“你是不是在學我說話?”
“沒有,不是!”反駁的話不假思索地急急說出口,姜昭昭模糊地找到陳淮禮的方向,再次強調,“你不要胡說八道。”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手動了動,卻抽不開。因為陳淮禮更加用力地握住,像是一道緊扣的鎖鏈,牢固的,不讓她掙脫分毫。他的聲音放軟了,在她耳邊,有細微的氣流滑過,有些癢。
“嗯,是我在胡說八道,你不要介意。”他幹脆利落地攬下錯誤。
姜昭昭靠在了牆壁上,再有多少的氣也發不出來,更何況,她本就沒有生氣。
“你怎麼——”
“嗯?”陳淮禮側頭,專心聽她說話。
她的氣勢弱了大半截,“你怎麼就承認了?”說出口的話很虛。
陳淮禮應該是笑了,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姜昭昭就是這麼覺得。
“因為,想要你開心。”
心跳,還是脈搏,震耳欲聾。他這一句話,比震耳欲聾的程度還要加重上幾分。
停電的時間再長一些吧。
她向上帝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