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賓們在鏡頭前做足了節目效果,軟磨硬泡想讓導演組給的經費更充足一點,只是遭到了導演組強硬的拒絕。
打鬧說笑和諧的畫面截止到飛機上,收起攝像機後,就像是在沸騰的熱湯中陡然投入冰塊,氣氛一下子就冷卻下來。這次旅行的目的地是在歐洲的一個城市,需要轉機,飛行時間需要十幾個小時。大多數人一上飛機後就戴上眼罩休息。
轉機的過程中,攝制組仍是架起了機位拍攝素材。暫時沒有姜昭昭的事,她便去找商店,看能不能買點吃的。
坐飛機真是一件很耗費體力的事,飛機上的餐飲已經完全消耗完畢,她急需補充能量。商店裡售賣的食品不算多,姜昭昭蹲在地上,看著包裝袋上的圖片和字母,猜測它的味道是否美味。而後,她紮的丸子頭突然被人捏了捏。
再往上看時,陳淮禮低下頭,然後像是這個模樣說話不方便一樣,在身邊一起蹲下,似委屈似控訴般地問她:“你怎麼不等我?”
姜昭昭第一反應是看向他的身後,沒有跟拍的攝影師,轉過眼來,才看到他看著隨手拿下的一包零食,嗓音清淡:“我沒有讓他們跟我。”語氣像是賭氣一樣。
她並不需要時時跟隨在拍攝現場,一直寸步不離的話,好像才會讓攝制組發覺有問題吧,但陳淮禮似乎忘了這一點。雖然覺得自己並沒做錯什麼,但姜昭昭對不久前讓自己心髒亂跳的陳淮禮一向寬容,於是心平氣和地向他解釋:“想看看有什麼吃的,有點餓了。”
他皺起了眉:“怎麼不和我說?”
剛剛那委屈的神情從臉上剝落,光影在他的側面流連,在眼角處留下了濃墨重彩的痕跡,那些線條看著竟有些冷冽的味道。沒有聽到姜昭昭的聲音,陳淮禮轉過臉,沒有了光影交錯的片段,他的整張臉暴露在商店明亮的燈光下,沒有什麼冷冽的線條,他看上去都是關心。
姜昭昭莞爾:“我是小孩嗎?什麼事都要和大人說。”
陳淮禮卻很輕很輕地說:“我很希望你是。”
希望你是無能為力的小孩,什麼事都無法獨立完成,一言一行都需要攀附在監護人身上。而我,是你唯一的監護人。
陳淮禮的聲音太輕了,近乎囈語,她沒聽到。接收到姜昭昭疑惑的眼神,陳淮禮笑了笑,說沒什麼。
她放下這一段,指了指手上的食品,鄭重其事道:“成年人需要自己去覓食了。”
但緊接著下一秒,她把看中的幾個看起來應該是麵包薯片糖果的東西放到陳淮禮懷裡,“幫我看一看,應該都是好吃的吧。”
猝不及防接了這麼多東西,包裝袋幾乎要懟在陳淮禮臉上,他怔怔地看著懷裡的東西,臉上是始料未及的模樣。
難得見他愣怔,姜昭昭竟覺得有些可愛。
陳淮禮看了看懷裡的零食,粲然一笑:“都是好吃的。”
“敷衍的回答。”
話雖如此,姜昭昭的語氣卻沒有怎麼抱怨,伸手把陳淮禮手中的零食一件一件放進購物籃裡。其實她已經決定買這些零食,剛剛的問題只是想和陳淮禮多說些話。
不論他的回答是什麼,都是很好的。
這個時間點不知是乘客稀少,還是對這間商店興趣缺缺,偌大的商店只有他們兩個顧客蹲在角落。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應當是發現不了他們的身影。這像什麼?像是在偷情。
這兩個詞光是從腦海劃過就讓人面紅耳赤,她在想些什麼呢?
姜昭昭迅速將這兩個詞從腦海去除,換上了安全的詞彙,應該像準備過冬的倉鼠,挑選一冬的食物。
她垂下頭,準備等臉上的熱度消退之後再去結賬,而丸子頭又被人捏了捏。
“陳淮禮!”她轉過頭,低聲警告。
臉上的紅暈沒有退下,在她的臉頰、脖頸、耳垂處彌漫。
好喜歡。
陳淮禮收回了手,說不會了,目光卻仍是看著她。
好喜歡。
姜昭昭,合該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