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淮禮微微睜大的雙眼中,姜昭昭看出了他的訝異。
有那麼一個瞬間,姜昭昭後悔自己的沖動。但是,也僅僅只有這一個瞬間罷了。她對於自己所做的事,向來都有勇敢接受的良好心態。
她猜測陳淮禮的下一句話是為什麼,或者是什麼別的疑問的詞句,可沒想到,他卻說:“我不同意。”
“能讓你覺得好看,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
這個時候,驚訝與疑惑情緒的擁有者就變成了姜昭昭。她想否定陳淮禮的說法,因為見到他的第一面開始,她便在想,擁有這樣面孔的人,無論做什麼事都是能讓人原諒的。
只是這一次,她沒有沖動地將這些想法說出口。
他們正處於一個,朦朧的曖昧的階段,窗戶紙豎立在他們之間,還未被捅破。在這個階段,無論是出於女性的矜持,還是不服輸的性格,姜昭昭都不想讓自己處於主動的狀態。
人類皆有的劣根性,多希望對方能多愛自己一些。
因此,她沒有說話,餘光看向攝影組鋪好的軌道。鋼鐵機器的長臂懸掛在上空,有工作人員過來通知,下一場準備開始了。
陳淮禮看著這位通知的工作人員,彎著腰,謙卑到極致的模樣。這更像是諂媚,到了令人厭惡的地步。
陳淮禮想,這是第幾次了,他為什麼總是能準確地出現在姜昭昭面前,為什麼總是這麼的不合時宜。
應該拿把刀來。
應該拿把刀來!
“陳淮禮。”
這一聲將陳淮禮從臆想中叫出來,姜昭昭看到他忽然冷淡下來的面容,不由得將注意力多放在了那位工作人員身上。
是位中年男人,有著其貌不揚的面孔,但是他臉上的神情太過熟悉,以致於姜昭昭一下子就想起在哪兒見過他。
但是現在的注意力應該在片場,她見到導演已經站在了監視器身後,與陳淮禮對戲的女演員也準備就緒。所以姜昭昭再推了他一把。
“加油。”她說。
法律沒有規定,現在不能擁抱她。
但是他不能,至少現在不能擁抱她。
“再等我一會。”他輕聲說著,語調裡似乎有乞求的味道,彷彿他不說這句話,姜昭昭就會在他轉身的這一刻,消失不見了。
她比劃了一條長長的距離,“可以比一會多一會兒。”
陳淮禮笑了,可以摘下一捧櫻花,來比擬他的笑容。
“那說定了。”
他在離開前,看了一眼紅姐。
化妝師補完妝,下一場的拍攝就開始了。姜昭昭才看到女主動手,紮起一頭過長的頭發時,那位中年男人就帶著笑向她走來。
她很不喜歡他的笑容,帶著太明顯的目的性,她幾乎能想出來他開口的第一句,就是為了利益交換。好在一直在旁的紅姐站到了她面前,對中年男人抬了抬下巴,那些無法言說的傲慢氣質,就這麼自然地流露出來。
她對中年男人說:“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