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她是不是能聽到我們在說什麼?”
“我覺得是!”
“不可能!”
“你好美啊!我愛你!”
“我也愛你!”
“我更愛你!”
“我最愛你……”
爭先恐後的表白聲此起彼伏。
街道對面的串串店飄來鮮辣的香氣,林夏從地面上抬起頭,對賀凡真道:“我餓了,章魚串分你一份。”
晚餐的串串店裡熱鬧非凡。林夏和賀凡真坐在靠窗的位置,紅湯油鍋裡煮著魚丸、豬肺、鴨血、豆腐、章魚……
林夏拿起一串飽沾湯汁的凍豆腐正想吃,竹簽尖端穿透她揚起的發梢釘入燈箱。
賀凡真笑著收手,拔下鍋裡魚丸的竹簽,魚丸在簽頭化作抽搐的觸須:“食材不新鮮呢。”
店裡的白熾燈嗤啦啦閃爍,人聲漸滅,路燈次第黑掉,藉著月光,林夏在櫥窗倒影裡發現自己長了鱗片的耳垂。
賀凡真將珍珠耳釘按進她皮肉,疼痛中帶著詭異的撫慰:“這樣才不會被低等眷族標記。”
無數飛蛾叢集突然俯沖,在賀凡真腳邊堆成心形。他踩著蟲屍組成的圖案,哼起變調的婚禮進行曲。
“我的新娘,我們的家在深海裡,跟我走吧。”
林夏驚恐地後退,在他嘴咧到耳後時,全身失重般下墜。
她看見每個路人的後頸都閃著珍珠光澤——整座城市的居民正在蛻變成奇形怪狀的眷族。
“夏夏,做噩夢了?”
沁滿涼意的手擦掉她額頭上的冷汗,林夏倏然睜眼。
她正在公交車上,而頭則靠在了賀凡真的肩頭。
剛才的她睡著了。
可是她竟然不記得自己是何時上的車。
林夏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賀凡真的臉,很正常,沒有異變的樣子。
她又飛速地摸了把耳垂,面板平整光滑,哪裡有什麼珍珠耳釘。
“做的什麼夢?”賀凡真見她如此慌張,不禁輕聲詢問。
“夢到你要把我抓到海裡去。”林夏話頓住,觀察賀凡真的表情,他依舊是微笑著的,甚至帶了點戲謔的樣子,“夏夏夢到了我呀!世人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很開心你有思我。”
林夏後半句整個城市異變的話硬生生說不下去了。
“嘖嘖,真沒想到祂的這個小僕從竟然這麼油膩!”幽靈船上,楚明河將手裡的熒光色液體一飲而盡,破敗不堪的身體慢慢長出觸手,傷口漸漸癒合。
他打了個響指,恨恨地將飛鏢紮向轉盤上賀凡真的頭像,轉頭對一旁閉目養神的楚效道,“他剛剛捏碎了魘蟲的靈魄,看來想要在夢裡誘使林夏來這裡的計策也不行了。爺爺,要不咱們多釋放些神識?”
楚效手指敲著紅色的巨大珊瑚枝座椅,把一個熒光液體的小瓶子扔給了楚明河。
“哈哈,我倒是想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楚明河激動地接住,扭曲醜陋的面部飛速地變動著,然後突然變成了一尾長相奇怪的魚,嗖地鑽進了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