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完,秦崢緊繃的姿勢鬆了幾分。
“老師相信科學。”秦崢突然貼近,古玉墜幾乎快要貼上林夏額頭,“但有些傳統值得尊重。你明天幫老師找你奶奶拿四張符可好?”
他的呼吸噴在她耳後,帶著薄荷味掩蓋不住的難聞煙草味,書櫃玻璃上映出的影子正在分裂:穿中山裝的民國長衫男子與現代的秦崢重疊,手中都握著古玉。
魚缸裡吐著泡泡的小金魚似乎在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腦袋,拼命地搖晃著尾巴。
秦崢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上面顯示著親愛的老婆字樣。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他站直身子走回辦公桌那,古玉撞了下林夏的頭。
林夏的左眼突然刺痛,一段畫面閃現在她眼前——歐式豪華裝修的房間裡秦崢指尖敲擊著鍵盤,監控畫面突然彈出周幼儀被豪車接走的錄影,畫面邊緣有團模糊黑影,正是吊死在畫室的楊虹。
洛可可風格的書桌腿上黴斑在呼吸。秦崢開啟上鎖的暗格,露出成摞泛黃信紙:
“7月15日,楊虹說要把孩子生下來……
7月16日,校長暗示可以保送211大學……
7月17日,消防通道的監控壞了……”
“哎,婉婉這孩子被我寵壞了,我晚回去一會就哭,你師母催我回家。”
秦崢的話突然將畫面打斷,林夏扭頭看見他在收拾包。
“林夏,符紙的事就麻煩你了,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好的秦老師。”林夏忙起身。
是夜,秦崢家裡新中式裝飾牆面像心髒一樣鼓動,木地板上滾落血跡斑斑的珍珠耳環,內裡嵌著微型胎兒標本。
窗外的蛙鳴突然變調,混著女童哼唱的詭異童謠:“月娘光光照池塘,負心人要穿腸……”
秦崢從噩夢裡驚醒,女兒秦婉婉一身紅裙、戴著珍珠耳環站在他的床頭,咧嘴沖他笑。
“你喜歡我還是弟弟?”
孩童的聲音裡混雜著略成熟的女聲。
秦崢忙伸手開燈,跟前卻哪裡有女兒的影子。
“老公怎麼了?”
被吵醒的張素琴一下子也跟著坐起:“婉婉又夢遊了?”
一貫溫柔體貼的秦崢沒有安慰妻子,而是跳下床,沒穿拖鞋就沖到了女兒的房間裡。
孩子乖巧地躺在外婆的懷裡,睡得很安穩。
“你們倆這是?”
姥姥李慧芳看到女兒和女婿的樣子嚇了一跳,想開燈,又怕吵醒了孩子。
“沒事,吵醒你了媽。”秦崢鬆了口氣,低聲道歉。
李慧芳臉色不悅道:“做事莽莽撞撞的,女兒媳婦都跟著你受罪。趕緊睡去吧,別吵醒我乖乖外孫。”
“對不起媽。”秦崢低聲道歉。
李慧芳冷哼了一聲,示意他關上房門。
“婉婉沒事,老公咱們回房間吧。”張素琴扯了扯秦崢的衣袖,“你說的那個符紙管不管用,該不會就是她那神婆奶奶給下的咒吧?”
她有些擔憂地道:“明天要不你陪我去廟裡找高僧拜拜?”
“有個學生說是很管用,先試試。”秦崢答得漫不經心,率先回了主臥。
張素琴有些不滿,她被鬼影嚇到睡眠不好,老公又一驚一乍的突然半夜起來,害的她也跟著提心吊膽,老公卻不像之前一樣安慰她。
“那神婆該不會是為了訛詐錢吧?要是她們敢下咒害婉婉,我非送她們進監獄不可!”躺回床上的張素琴踹了下秦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