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
賀凡真在高三實驗一班,而她在高三實驗二班,只能算是校友,都不算同學。
“裡面有鬼。”
賀凡真黑如鴉羽的劍眉輕挑,眼睛黑漆漆如點墨,鼻樑比在食堂時多了一顆小紅痣,說的很是認真。
林夏心裡發憷,一朵紫色喇叭花飄到她手上。
海螺叮咚撞到大門,她戴著紅繩的左手手不知道為何正抓著畫室的門把,寒意瞬間從指尖直鑽心底,那冰冷的觸感不似金屬。銅綠遍佈,坑窪不平的門把表面布滿了神秘的紋路,湊近細瞧,那些紋路竟似扭曲的人臉,痛苦地掙紮、吶喊。
手腕紅繩處灼痛如火燒,林夏倏地收回手。
林夏抬眼望著畫室,兩層西洋風格的小樓像是活著的軟體動物一般,扭曲飄搖,放著熒熒光芒,”嘎吱嘎吱”的聲響像是長久不活動的骨骼的彈響,又彷彿是古老棺木開啟的聲音,裡面似乎有某種被囚禁的邪祟在憤怒咆哮。
牆壁上的黴斑像是打了生長激素,瘋狂蔓延。
“我哥哥在裡面。”
林夏心急如焚。
“祂不在。”
賀凡真舉著木偶向林夏輕笑,在我這裡。
“太好了,給我。”林夏驚喜,飛奔過去。
“叫聲哥哥就給你。”
賀凡真將木偶高舉過頭,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嘴角幾乎咧開到了耳朵,整齊的牙齒變成了細密密長尖的利刺,泛著珍珠的光澤,猩紅的舌頭如蛇的信子一樣伸出,上面長出無數的珊瑚枝,張牙舞爪地舔向林夏的臉頰。
手機鈴聲響起,林夏猛地從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一串陌生的號碼,持之以恆地等待接聽。
“喂,您是?”驚醒的林夏深吸了口氣,平複好後摁下接聽。
“是我,周幼儀。林夏,你怎麼不請假也不來學校哦,剛才班主任發火了。”刻意壓低的聲音裡有些關切,”你沒事吧?那三個今天也沒來學校,還聯系不上。”
林夏知道她說的三個是誰。
那三人竟然沒去學校嗎?
“你要是沒事就趕緊來吧。後面是生物老師的課,他很討厭學生曠課。”
“謝謝。”
林夏看了眼時間,竟然已經9點半了,她定的7點鐘的鬧鐘不知道為什麼沒響,奶奶也沒有叫她吃早飯。
她飛快地穿衣洗漱,看到桌子上用紗蓋著的一碗人參雞湯和一個雞蛋。
“我去你羅鍋奶奶家給她小孫子燒香看癔症,你午飯在學校吃好點。”一張紙條壓在瓷勺下,簪花小楷很是漂亮。
雖然雞湯冷了,上面漂浮著一層油膩膩的油花,林夏心頭卻覺得開心,將湯和雞蛋分到小木碗裡。
喚著哥哥一起吃完後,林夏將木碗裡的食物倒到窗外的榕樹根,把木偶裝進書包就趕緊出了門。
一隻野貓竄到樹下伸出舌頭添了兩下就開始幹嘔,如果它會說話一定抱怨這雞肉怎麼木頭似的,一點味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