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把刀,如今開了刃,輕而易舉就將他割得遍體鱗傷。
“好啊,好,好得很。你就是這樣的人,我早就該知道的。怪不得。”康喬快氣瘋了,冷笑連連,“怪不得,你爸媽不——”
“康喬!”
陳彥舟不知道康喬接下來要說什麼,但經驗告訴他,一涉及到爸媽這個層次,必定就是要在對方心口紮刀子。他必須阻止,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談聲傷心。
康喬如夢方醒,意識到自己差點說什麼後,面龐浮上幾絲後怕。
“我爸媽怎麼了?”談聲眉頭蹙著,眼神中有慍怒,也有疑惑。
康喬抿緊嘴角,面色煞白。
“我問你話呢。”談聲腳步往前,很有壓迫感地看他,眸中竟有恨意,一字一頓,“我爸媽怎麼了?”
“沒、沒怎麼。”康喬一下子就軟下來,眼神飄忽著,“我、我亂說的。”
談聲不語,眼神卻並未挪開,彷彿要將他盯穿。
康喬坐正了,膝蓋扣著,感覺臉火辣辣的疼,他跟以前很多次一樣,跟她道歉:“對、對不起。”
“我不應該亂說亂猜,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不應該抱怨你,更不應該亂說話,對不起,我錯了。”
他對這一套流程很是熟練,道歉的話都不用思考,一張嘴就說出來了。
至於有多誠懇嗎?倒也未必。
談聲也不再需要他的誠懇了。
談聲:“下午的會。”
康喬:“都聽你的。”
野佳看得嘆為觀止,她還以為他們倆要大幹一場呢,沒想到竟然這麼虎頭蛇尾。
不管中間波折,也不管康喬是真情還是假意,總之接下來的會議在平穩中度過了。
陳彥舟跟談聲各自單獨寫了一份決議,結果不錯,都順利透過。
打分結果跟總結發言定在了明天,他們可以短暫地放輕松。
夜裡的社交晚會安排了很多活動,幾天相處下來大家從陌生變得熟悉,氛圍很是融洽。
白天鬧了那麼一出,康喬在談聲身邊落了座就寸步不離,一會兒問她吃不吃這個一會兒問她喝不喝那個。
談聲視線剛飄到前面的餐臺上,他立刻起身去拿。
身邊空了不到兩秒,就又有人坐下。
陳彥舟將剝好的橘子分給她一半,“要吃嗎?”
他手長得很好看,修長勻稱,拿著黃綠的橘子,像一幅古典油畫。
“謝謝。”談聲接過來。
“感覺怎麼樣?好玩嗎?”
談聲看著臺上表演的唐潮,往嘴裡塞了瓣橘子,點點頭。
燈光陡然暗下來,一束追光打在臺上,悠揚的旋律響起,穿長裙的女孩兒跟隨著音符起舞。
談聲眼裡流露出一點羨慕和閃躲。
沒關系的談聲。
她在心裡安慰自己。
不會才藝不要緊,沒有特長也不要緊。
只要熬過這一段路,就會有很多機會去嘗試、去體驗、去選擇。
不要暗淡、不要麻木、不要再被亂七八糟評價影響、不要再去滿足別人的期待。
要明亮、要清醒、要聽自己的內心、要做談聲,只做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