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重而又緩慢地點了點頭。
李老神色凝重,他直直地望向歐陽宇,後者的臉色看起來十分沮喪,李老忽地笑了。
他伸手在歐陽宇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掌,笑著說道:“小宇啊小宇,我一直以為你對阿厭是百分百信任的,不然你不會將整個除異局交給他,沒想到現在,沒信心的反而是你了?”
“這可不像以前的你啊?”
歐陽宇怔怔地品味著李老的話,是啊,當初他力排眾議,將除異局交給一個剛剛成年的毛頭小子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難道是前段時間的丁香案擾亂了他的心神?
歐陽宇自嘲道,現在黎厭做到了,甚至比他想象中做的還好,他卻反而躊躇不前了。
黎厭初心未改,他卻退步了。
這不是他。
李老的臉上掛著笑,看起來慈眉善目的。
他抬起那雙飽經風霜,溝壑叢生的手,將那張照片輕輕壓在了歐陽宇的胸口。
歐陽宇一滯,有些茫然地看著李老的動作。
李老那雙眼睛閃爍著亮光,眸中似乎飽含著堅定,定定地望向他。
歐陽宇霎時心下一片坦然,李老此舉,已經表明態度了。
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麼擔心的?
眼前的問題正如一面擋在頭頂的盾牌,此時已經從中間開始寸寸碎裂,縷縷光芒正從縫隙中滲出。
歐陽宇雖覺刺眼,卻依稀明白,這種光芒照射在身上會令人分外舒服。
他終於露出了近段時間來,最為安心的笑容。
他接過壓在胸口的照片,看著李老,忍不住笑出了聲。
李老也隨著他的笑聲,彎了眼角。
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人,在狹小的辦公室內,像兩個許久不見的兄弟一般,你拍拍我,我迎迎你,好不悠閑。
歐陽宇最擔心的事情解決了,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拜別了李老後,他忙不疊地給黎厭打去了電話,告知了李老的意思。
結果電話那邊,黎厭竟然還在睡覺,迷迷糊糊地說著,好的歐陽先生我知道了。
這小子,歐陽宇心道,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都睡到日上三竿了。
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睡眠還被自己打擾了。
他抱著一摞資料,心情大好地坐上了回辦公處的車。
室外天氣晴朗,碧空如洗,萬裡無雲。
初夏的陽光照在身上,沒有令人覺得窒息的燥熱感,徐徐微風溫柔地拂過,倒是安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