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不肖之女,現在就給我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突然裴中愷在旁邊啪啪啪鼓起掌來,“好一齣苦肉計。米董事長,可惜你的苦心米小姐還沒懂呢。她不想走,我也不想讓她走。人做了事總是要承擔的。”
“那你想怎樣?”米大勇追問,硬扯了米靜雯在身後。不是不知道裴中愷這個人的。
裴中愷也是他們這個圈子裡無數個傳奇中的一個,但也是與眾不同的傳奇。他來這裡的時候,裴中愷早已經淡出他們的視線回學校讀書。黑社會出經商的,投機倒把的,避禍出國的,倒是不少,但若說又去讀書,不僅讀大學還讀研究生,再還出國,這的確少見。
米大勇剛開始是不信的,真有其人嗎?真要在這個道上混得風生水起的,還回去讀那破書幹嘛,這樣豈不活得痛快。
漸漸地,越行越險,米大勇也終於能明白裴中愷的心境了,有妻有子,有父有母,開始想著如何把自己洗白了再世為人,脫離這泥淖。
真的開始經商了,又覺得書讀得太少,去讀什麼老總專修,讀什麼eba,不讀怎麼辦,地産市場越來越規範,再不是從前可以渾水摸魚的,不知道政策,不懂得戰略,那簡直是自殺。這才佩服起裴中愷來,他年紀輕輕的時候就知道適可而止,激流勇退,的確難得。
當然他也明白,他們這樣的人不會真的幹淨,和以前的出處多少會有絲絲縷縷的關系,再說,現在真流氓並不可怕,怕的是道貌岸然的流氓,中鼎諮詢能做那麼多大企業的單除了實力之外,看不見的人力人脈恐怕是關鍵,當然會有貌似正經的官商交易。
“你的米氏掏了錢給這兩個流氓,唆使他們去傷害我的人。你說這個賬該怎麼算?”裴中愷陰惻惻地發問。
“顧許幻受傷關米氏什麼事情,你不要血口噴人。”米靜雯外強中幹地喊,事後她又給了那兩個人一筆錢讓他們近期到外面躲躲,都說好了的。
“你總共給了十萬塊錢,之前是五萬,後來又五萬,這個賬本難道還讓我給你記著。你應該慶幸沒下狠手,否則就不是我來這裡和你們父女商量的事兒。” 裴中愷突然發狠地把桌子一拍。
米大勇大概明白什麼了,自己的女兒果然為了個情字,為了個臭男人惹出這端禍事。
“裴總監,小女不肖,傷了你的人,不知嚴重不嚴重,我這就備東西去探望,醫藥費全部由我承擔,教女不嚴,還請裴總監多多包涵。”
“人就不必去了,錢也不用你出。”
米大勇急了,“你不能讓我女兒也受傷吧,雖說一報還一報,但冤冤相報何時了,裴總監自然比我明白,再說想來裴總監懂法的人不會幹出違法的事情吧?”
“我向來是信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裴中愷,你太過分,難道你不怕法律?”
“法律會管人失足落水,會管人不遇車禍嗎?這個我倒不知道,我只知道法律會管偷稅漏稅,會管施工事故,會管行賄受賄,米董事長不要說您沒幹過這些事情。”看米大勇目眥盡裂,裴中愷方悠悠再說,“這些法律管和不管的事情,你防不了,你女兒也防不了,我也防不了,所以,我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米董事長要不要聽?”
“你說。”米大勇知道自己的那些底兒估計都在裴中愷手裡攥著了,氣焰不禁降下來。
“這種事情我怕萬一,你也怕萬一,為了我們和平過日子,我想這個不穩定的因素最好不要在這裡。米小姐大學不是沒讀完嗎,繼續讀好了。”
“裴中愷,那個賤女人有什麼好,我米靜雯……”米大勇一個巴掌扇過來打斷米靜雯的話。
裴中愷的眼睛變得黑沉沉的,像是個戾氣之源,不斷滲著寒意和狠絕,“米小姐注意教養,賤不賤的,不是你該說的話。米董事長,管好自己的女兒,別為了這些小事毀了道行,我知道,米氏還想基業長青呢。”
裴中愷站起身撿起桌子上的照片,慢慢踱到米氏父女倆面前,眼睛看著米靜雯,“這個抽煙的,想必你也認識,他沒聽你的話去外地,還告訴你一件事情,前些天他和人打架右手手指斷了兩個,因為碰了不該他碰的東西。”
那個黑皮居然想對顧許幻非禮,那天是手指碰了顧許幻的臉,他應該感到幸運,幸好只是手指,否則他的人也就沒了。
米靜雯忍不住哆嗦一下。她猜到的,那個黑皮跟她要後來的錢時,嬉皮笑臉的,說那妞兒長得不錯,沒碰有點兒可惜,以後有類似的活兒別忘了他。
裴中愷把照片扔到地上,整整衣服,“今天就談到這裡,我覺得米董事長應該有能力做到我們說的事情,多讀書總是有好處的。”
門關上,留下一室的淩亂和米大勇與米靜雯一臉的驚慌。
米大勇突然發作,“你現在就收拾東西,趕快給我滾出國去!”
“我不走,憑什麼他讓我走我就走,我不走!”
“你如果不闖禍,還用走嗎?我還不想搞黃了米氏。”
“你怕裴中愷?不就是掰折了黑皮的兩個手指頭嗎?我就不信他還能玩兒什麼狠的。我照樣可以讓那個賤女人生不如死,要逼急了,我也會讓他不好受。”
米大勇不再理會有些癲狂的米靜雯,叫了手下進來,“把小姐帶回家,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