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顧許幻接到裴中愷打來的電話,說晚上一起吃飯,顧許幻拒絕,裴中愷哀怨地說你都要走了,為什麼不能抓緊時間多在一起。
電話那邊是沉默,顧許幻不說話,裴中愷的心又一次提起來,什麼結婚不結婚,媳婦兒不媳婦兒的,突然覺得沒有把握的害怕,一旦知道自己的感情底線,就開始計較對方的態度,一絲一分地敏感起來。耍寶玩賴繼續不下去,新學的招數還沒有習慣,偽裝太不容易,不由得屏住呼吸。
有多少秒過去,或者僅是幾秒,如何感覺永無止境。
那邊終於開口,顧許幻輕輕說,我沒去。
像溺在水中的人就在堅持不住的最後一刻被拖到空氣中,裴中愷應付過那麼多談判,常常會在低氣壓下冷靜自持地等待不確定的結果,今天卻不能夠,前一刻的瀕臨絕望被我沒去三個字砸得粉碎,落地生出希望的嫩芽,迅速生長開花。
沉默,仍然沉默,終於得到回應,彷彿累極,說得小心翼翼,許幻,可以見面嗎?
現在不行,我得陪霍華德接待總部來的人。
有心靈感應的人總會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刻抬頭。
顧許幻走到裴中愷的車旁敲敲車窗,即使是在黑影裡她也能感覺裴中愷的眼神亮亮的,如同夜空的星光,車窗緩緩降下來。
“快熄火吧,你現在是小區公敵,空氣都被你的尾氣弄髒了。”
裴中愷跳下車,“那你跟我走吧,這裡的人都知道與你有關。”
小巧的唇溫潤柔軟,彷彿是專為吻而生,能夠再次擁抱,可以再次觸碰,或許就是好得不能再好的運氣。
其實是有鑰匙的,可還是選擇在酷熱的車裡等著。
兩個人的身體是如此熟悉契合,只是輕輕一觸便點燃瞭如火的熱情,空調裡噴出的冷氣都不能降下一分。
綠色的床單襯得象牙色的面板玲瓏剔透,臉上飛起霞色,像是一朵白色的睡蓮吐著粉色的花蕊開在一片油油的碧綠蓮葉上。裴中愷彷彿採蓮人,劃破綠色採擷那朵妖嬈的白蓮。
白蓮悠悠顫顫隨著小船蕩蕩沉沉,細細喘喘,一聲一聲勾人魂魄,採蓮人駕船搖櫓,徐徐急急,一下一下游刃有餘。如果相思可以堆積,定如山巒高聳,如果相愛可以流淌,早已漫天漫地。
裴中愷輕輕重重地啃咬顧許幻的背,伏在床上的人嬌嬌地笑著懶散地躲了躲,“你是屬狗的嗎?怎麼總喜歡咬人。”
屬狗的人勤勤懇懇圈下自己的領地,“你倒狠心,說分就分,也不管別人。”
顧許幻失笑,“說來是報仇啊?你不很享受嗎?我看有心思教書育人,心情不錯,哪來的怨氣。”
不提還好,提到了裴中愷就恨,差人給他送衣服,當他沒衣服穿,還是當他沒人管,還不如一剪刀剪了扔了好。心裡不平衡,撿肉多的地方下了狠口。
顧許幻一聲尖叫,疼出淚,轉身怒瞪裴中愷,“你是非得和狗剩兒站成一排嗎?”側著身看那處疼痛的印記,四周泛紅,堪堪印著一圈白色的牙印,碰一下還是疼。
裴中愷看顧許幻眼角滲出淚影,自知過頭,屬狗就屬狗唄,既然不能大男子主義那就當個小男人。俯在顧許幻的胸前蹭來蹭去,卻被顧許幻推開,又哼哼唧唧湊過去,“許幻,我就是疼,你怎麼不知道我也疼,心疼,連這裡也疼,抓著顧許幻的手硬放到身體的某處。”
顧許幻好不容易恢複平靜的臉色又染上緋色,手想掙開,卻被硬拉著,嘴裡道,“你有病啊,剛剛都幾次了,還有完沒完?”
“沒完,你都不想我,當然沒完。”裴中愷皺著眉,滿臉委屈。
顧許幻被裴中愷的一臉悲憤真的搞得覺得自己對不起眼前的男人,老男人一旦撒嬌真的真的讓人受不了,顧許幻渾身打個哆嗦。
“那你想怎樣,我真的累了。”誰說男人過了三十就不行了,他怎麼愈戰愈勇。
“換個事情你能答應?”談判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