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fox兩周後,顧許幻基本應付自如,老外董事長回國,她的時間一下子寬松很多,下班就走。
猶豫著撥通裴中愷的電話。“裴……中愷,……沒什麼事情,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我這裡現在很好……對,很順利……想說聲謝謝……請你吃飯。”
裴中愷並沒有拒絕,顧許幻的心放在肚子裡,說不出是什麼心理,告訴自己就是想當面說聲謝謝而已。
裴中愷守約而來,顧許幻也不敢再張羅喝酒什麼的,老老實實吃菜喝湯。
中間裴中愷也只是問問新公司的簡單情況,再不說什麼,顧許幻也不多言,一頓飯吃得沉悶之極,倒不如平時隨便相約吃得氣氛融洽。
裴中愷這態度,客氣中帶了疏離,以前總是針鋒相對擠兌她,今天反而客氣得厲害,顧許幻雖不知出了什麼岔子,但也知道事情定不是幾日前喝醉酒那樣了。
定定心思,和服務員要兩杯紅酒,稱呼在舌尖上打幾個轉兒,最終吞掉裴中愷三個字,換之一聲“裴總監,多謝你的提示,感激不盡。這杯酒是我敬你的。”說完喝光紅酒,嘴角微翹,“放心,只這一杯,否則不夠誠意。”
是自己酒後無德無狀,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這點自制力顧許幻還是知道的,再說以她的力量斷不會讓裴中愷無從抵抗。那麼,只有另一種可能了。裴中愷只是想告訴她不要枉生痴念。
顧許幻的大腦飛快地設計各種可能性,到最後算是想明白一點,當下心也涼了,比以往更沉默地對付食物,然後搶著付賬,再轉過頭看裴中愷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又好像想什麼,焦距沒有重疊。
從館子裡出來顧許幻拒絕裴中愷送自己回家的提議,裴中愷也不多堅持,只說路上小心為她招一輛計程車。顧許幻婉拒,說離地鐵近,這樣方便,說完頭也不回下臺階走入街影中,瞬時和夜色溶為一體。
待顧許幻看不見,裴中愷上車一拳砸到方向盤上,惹得喇叭突兀地鳴叫。
起初顧許幻的臉上透露著小小的喜悅和神采,被他幾句哼哼哈哈敷衍之後,臉上的光線消失,那句“裴總監”叫出口,裴中愷知道顧許幻原本開啟一半的籬笆門又關上了。原本就想讓顧許幻有這樣一天能夠接受自己,卻沒料到自己也陷落,始料未及中,只好以這樣笨拙的方式切斷瓜葛,冷靜一下。
可是,心裡比那天還要亂,很痙攣。
顧許幻的神情又回到之前的無嗔無喜。
外國老頭兒休假回來,顧許幻再忙起來。一個星期陪董事長去廣州和武漢,回來只幾天又去上海,再趕回來老頭兒又讓她陪著出席一個展會,所謂展會也是一個商業宴會。
顧許幻覺得這牛奶黃油不是白吃的,六十多歲的老頭兒比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都能幹。因為關系已經熟稔,顧許幻沖老頭兒皺皺眉的時候被抓住。
“幻,你不是吃不消了吧?”老人看她一眼。
“我是怕你太累。你沒看公園裡的抖空竹的人?那個比較適合你。”顧許幻也不知為什麼和這個外國老頭兒很投緣,從來沒有和長輩相處的經驗,可是和這個叫霍華德的老人卻處得輕松自然。或許顧許幻簡單的生存經驗正好和他合拍。
自從當了董事長秘書後不可避免地要照顧到霍華德的個人生活,尤其他是個離家在外的老人。所以顧許幻和霍華德的相處與其說是上下級,莫不如說是朋友。
其實顧許幻有時候很享受霍華德慈父般的諄諄教導,讓她有時候會萌生家的幻覺。外國人不興對兒女嘮叨,來中國後,發現父母嘮叨孩子理所應當,霍華德一腔父愛只能傾倒在顧許幻身上。也是周瑜打黃蓋而已。
霍華德也有女兒,跟顧許幻差不多的年紀,所以有時候霍華德說上帝讓我的女兒遠離我清修,卻讓另一個女孩兒出現照顧我。
霍華德的女兒起先執意做修女,被家人反對後,又跑到印度做所謂的靈修,也做善事,但是並不包括家人。
對於這個顧許幻不予置評,只是在霍華德感慨的時候給他一杯咖啡和一片薄薄的巧克力蛋糕。
顧許幻本來是打算穿這套暗灰色的職業套裝去展會的,可是霍華德堅持讓她去換件禮服,說你瞧我都打了領結,你個漂亮姑娘這身衣服不夠襯我。
看老頭兒一臉嫌憎的樣子,顧許幻說,我又不是主角。結果被老頭兒打斷,說場合,要注意場合。
翻遍家裡所有的衣服沒有一件適合出席那個展會,為了這麼一個小時的時間再買件平日束之高閣的禮服並不劃算,最後顧許幻的眼光落到衣櫥一個盒子上,是上次從裴中愷那裡穿走的的衣服。
開啟盒子,珠光灰的顏色加上質地實在是一件低調的小禮服裙,很合適很合適,只是要不要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