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季林越才是講話的那個,葉先生和邵女士是聽眾,流露出可以名為慈祥的寧靜。
仔細聽,季林越正在講她前幾天的重感冒,因為低燒,她差點被要求轉移隔離,沒能如期回家。
葉紹瑤簡直要炸毛。
她向來報喜不報憂,這小子嘴裡也沒個把門的,她爸媽一問,他就什麼都招了。
狠狠坐在旁邊,床墊陷了一個窩。
好像燈光才照在她身上,葉先生和邵女士從沉浸中回神,季林越也受了些驚嚇。
“我要舉報,季林越做飯幾年都沒長進,把我都養瘦了。”
“還有,他當年的肩傷很嚴重,但他給我封口費,讓我別在溫姨和季叔叔面前提。”
“你這孩子,”邵女士打斷她,說她沒大沒小,“瞪著眼睛看誰呢。”
在父母看不見的地方,兩隻手握在一起較勁。
當然是誰洩密看誰。
……
脾氣來得快去得快,到底不是什麼大事。
一覺過去,葉紹瑤已經把告密這茬忘了幹淨。
下樓找季林越,也只和溫女士商量了考斯滕的修改意見。
還有另一套節目的準備工作。
“你們下賽季的韻律舞是什麼風格?”
葉紹瑤想了想:“音樂還沒定,不過曲風規定是爵士和藍調。”
她來找季林越,就是為了分析下賽季的規定圖案。
季林越剛晨跑完,簡單沖了個澡,靠在床頭冥想,表情說不出凝重。
估計還在為惱人的文獻綜述發愁。
葉紹瑤把自己端得像個救世主,拉他走出學術的泥潭。
然後一起陷入另一片沼澤。
“季林越,午夜藍調該怎麼滑來著?”
她在地板上模仿了兩個步法,後知後覺肌肉記憶已經把她固定在上賽季的芬蘭快步。
季林越沉思片刻,老實地開啟手機,翻找存在相簿裡的圖案。
指腹劃過螢幕,一下又一下。
分明是再普通不過的舉動,葉紹瑤卻像看了場默劇,然後笑出聲:“你當初可把這套背得最熟。”
季林越順從地點頭,放棄任何語言抵抗:“現在也忘得最幹淨。”
當年一週能順下來十幾套圖案,馮教練都捨得誇他們天才。
現在滑一套丟一套,連大致圖形都忘得一幹二淨。
互相嘲笑中,葉紹瑤把這集命名為——
兩個天才的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