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高音喇叭代替聲嘶力竭的破嗓:“二十一袋,五十三袋。”
“想買?”季林越看出葉紹瑤的望眼欲穿。
“想喂。”
小時候喜歡去公園喂鴿子,現在也沒出息地抵不住誘惑。
“那就買。”
一眼掃去,什麼樣的鳥食都有,照顧海鷗的挑剔口味。
但……葉紹瑤瞳孔一定,眾多鷗糧中,保溫櫃裡的薯條格格不入。
“這也是給海鷗吃的?”
她看向季林越,不過顯然,他也無法回答。
工作人員換個角度,給予肯定說:“反正人一定能吃。”
行吧,二十塊錢買個新奇,如果海鷗不吃,她還能將就墊吧墊吧。
鷗群飛近,或低空盤旋,或直接降落在遊輪的欄杆上,搜刮不少糧食。
鳥喙和手掌摩擦的一剎,刺激的電流傳遍全身,人們發出驚呼,贊嘆於人與自然的和諧。
反觀之,葉紹瑤手裡的薯條像具安靜的屍體,被風吹得散了溫度,沒有一隻海鳥過問。
她就說嘛,海鷗怎麼會喜歡吃快餐。
但總會被眷顧的。
不抱希望時,一隻半大海鷗在她的手心著陸,抓住手指的爪肉柔軟,它對奇怪的人類也充滿好奇。
“季林越,季林越,”不敢驚動好不容易請來的祖宗,葉紹瑤啞聲說,“快拍照,快快快。”
她就這麼原諒一切。
不知道身後的季林越進展如何,葉紹瑤始終小心翼翼,生怕鼻間的氣息把它吹走。
“你吃點嗎?吃了才能長身體。”她對鷗彈琴。
海鷗左顧右盼,翅膀扇了扇,開始找下一個目的地。
飛走只是瞬間的事。
葉紹瑤感覺手上一輕,又只剩一根薯條孤零零躺著。
沒來得及追尋它的蹤跡,有什麼在頭頂短暫駐足,讓她抬不起頭。
發絲間突然灌進了風,海鷗把她的毛線帽叼走了。
但鳥喙承不住這樣的重量,振翅無果後,它果斷放棄了自己的戰利品。
有一顆心和帽子一起跌落進海裡,被海水反複打濕。
自此,葉紹瑤對海鷗有了刻板印象——
不愛吃快餐,還喜歡零元購。
更糟糕的,季林越甚至還拍到毛線帽被叼走的瞬間,頭發因為靜電微微炸開,女孩臉上寫滿了驚慌失措。
再也不來了。
兩聲長笛轟走低空的海鷗,輪船即將靠泊。
葉紹瑤對遊輪之行的幻想徹底碎掉。
再也不想來了。
她也不想再理季林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