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林越在託舉中保持蹲姿大一字,葉紹瑤分腿跪在他的大腿上,上肢直立變仰月形,手臂伴隨舞蹈動作。
姿態變換過程中,女伴的肢體變動很大,這很考驗季林越的重心保持。
直到弓步滑出,葉紹瑤才偷偷舒口氣。
隨即是一段銜接步法。
就是這麼來不及思考的片刻,季林越也開了個小差,趁改變握法時拍了拍她的肩。
這是出自舞伴的鼓勵。
在間奏時停冰,雙腳保持慣性自然滑行,跟隨強節奏的重音,有八拍卡點的手臂舞蹈。
彎彎曲曲的圓形步從短軸開始,又在最初的地方結束,再度進入副歌時,是節目中最能直抒胸臆的長託舉。
大一字難度進入,協助翻身上法進入直線託舉,葉紹瑤支撐在季林越的右肩,基本與冰面保持平行。
隨後挺躍變跪姿,只靠他的一隻輔助手保持平衡。
先王已死,新王萬代。
她親自戴上權力的王冠,來不及嘆息生命逝去,只迎接即將屬於自己的輝煌。
變換轉體託舉,葉紹瑤向前落入懷中,季林越鮑步過渡雙足旋轉六圈,把人穩穩放回冰面。
《viva a vida》是給無頭君主的輓歌,給註定疊變王朝的終曲,又在感情一次次遞進中,預示新的王握緊權杖。
無人能逃過歷史輪回。
但總會有生命正在如花綻放。
正如弗裡達在畫中寫下那句訣別詞:
生命萬歲。
金色旋律回歸藍色的悲慼,歌手哼著曲調,節目在編排旋轉中結束。
葉紹瑤收回結束動作,耶路撒冷的鐘聲,羅馬騎兵的戰歌,即使從來不曾聽過,也似乎在耳邊咆哮。
身邊的人靠近,她本能拿出笑容,和他舉手謝幕。
這場表現可圈可點,至少場外的金蕎麥這麼認為,還沒等他們下場擁抱,眼睛已經裝滿了淚。
葉紹瑤自覺尋找規律。
昨天是自己,今天是金蕎麥,也沒人規定kiss&cry就必須得哭一個吧。
“蕎麥,”她拿手晃了晃,“我們的刀套快被你擰斷了。”
雙手卸力,金蕎麥的指節重新填滿血色,橡膠刀套恢複原形。
格林調侃說:“金很投入你們的表演。”
這是自然。
金蕎麥是這套節目的母親,她對每一個動作都最熟悉不過。
一個壓步,一個轉體,除了託舉無能為力,她都能跟著節奏搖擺。<101nove.區,金蕎麥放鬆下來。
“我沒遺憾了。”她說。
當年退役得太突然,所有訓練和計劃都戛然而止,眼看著平昌冬奧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
那些沒有見到光的努力,就這麼積壓在心裡,像滾雪球,越滾越大。
直到今天,這套節目登上舞臺。
還是至關重要的世錦賽。
陽光終於照在潮濕的青苔上,雖然物是人非。
“不過,你們對這套節目的把握還很生疏,”感性歸感性,複盤還是必要的,金蕎麥說出自己的看法,“前半段的合樂不太精準,不知道弧線託舉會不會被判定超時。”
訓練時,他們拿秒錶掐過時間。
兩句歌詞的跨度剛好七秒鐘,有一絲猶豫,都會影響裁判的判斷。
葉紹瑤問:“滑速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