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不清不楚的月光,她勉強辨認出反著光澤的包裝紙。
季林越的手裡拿著一束仙女棒。
“你從哪弄來的?”
她早就疑惑,那碗材料比食堂視窗還齊全的水果撈,還有憑空出現在基地的煙花。
他甚至還備好了打火機。
違禁品呢!
驚訝的語氣帶著責怪,他越來越不聽話了。
“東西是託王叔帶的,打火機是找王叔借的,”他補充,“我不抽煙。”
他匆忙找補的樣子有些狼狽,風正好吹亂了他的頭發。
這她是打包票的。
國家隊的後勤人員不常住在基地,平時也幹採買的活,每天倒是可以隨意進出。
營養師跟著他倆那麼多年,不辭風雨,早就是自家人。
煙花握在手裡,葉紹瑤又膽慫了。
這分明是自己最初提起的。
“要不等春節?”她問。
“我們會在奧運村裡過春節。”
對哦。
累死累活地比了賽,誰還有閑情雅緻賞煙花。
“那……我就勉為其難點一支。”
火苗在冬風中搖動,溫暖從他們之中的狹小空間溢位,火光照亮的是彼此的臉。
距離有些過近了。
葉紹瑤小心地撤了一步。
被夜色籠罩的雪像褪了色的膠片,她踩到被蓋在雪裡的樹枝,腳下傳來一聲古樸低啞的悶響。
一個不深不淺的腳印,帶了些泥土,黑糊糊一團,拓在冬的地界。
她護在手心裡的,彷彿是天地之間唯一的色彩。
拿著仙女棒湊近,一圈鎂粉更閃更亮,也裝點了她的眼睛。
呲花迅速在梗上爆開,一隻火星又延伸出更多軌跡,像種子抽出嫩葉,每條新枝都帶著更旺盛的生命力。
但葉紹瑤卻覺得,這場屬於他倆的煙花太磕磣了。
手上的煙火亮起又熄滅,她拍拍手說:“等我們比賽結束,一定要正經放一場煙花。”
要像小時候一樣,從天亮放到天黑,炮仗的噼啪聲久到讓自己覺得人生漫長。
“好。”
另一處小徑有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像枝上的雪被撣落,投入靜謐的雪地裡。
葉紹瑤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銷贓。
“放煙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