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有什麼打算?”馮蒹葭又問。
向格林教練請假的時候,葉紹瑤將這場選拔賽描述得極其宏大,說前前後後安排了四天,加上往返的路程,一共得蹉跎掉一個星期。
這才兩天過去,剩下的假期招手而來。
“我們打算回一趟家。”
她和季林越有一年半的時間沒回岸北,上次回家還是2016年的春節。
他們的舊小區全翻新了遍,要不是野湖還擺在那兒,根本找不著家。
但最近又有了新情況,據說市政府有意填平野湖,要規劃房地産專案開發。
八|九不離十。
要是野湖填了,他們那片老房子也得拆,都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老夥計,早跟不上現代化的潮流。
“那我們算是拆遷戶嗎?”葉紹瑤曾問。
邵女士笑罵:“你就守著你的拆遷戶過吧。”
葉紹瑤一直覺得,小時候的家裡沒多少錢,不然怎麼會甘心蝸居在一棟舊樓之中。
上幼兒園那會,城郊拆了很多工廠,又連帶拆了幾個因工人而興的市場,空出來的地方修了跨世紀的樓盤。
孜美函就住在那片新房子裡。
那時候的小孔雀天天炫耀,她家是拆遷戶,住新房子根本不花錢。
還有不花錢的好事?
1)班的同學們連夜換了理想,什麼科學家,什麼人民教師,他們更想當拆遷戶。
有段時間,小葉紹瑤一回家就問:“媽媽,什麼時候才拆到我們家?”
“拆了喝西北風?”邵女士沒好氣。
小區外的野湖剛改造沒多久,就算再等二十年,估計也夠嗆。
但時間如流水,沒有二十年,十五年也過去了。
野湖和他們的老房子終於等到拆遷。
新開通的地鐵線路剛好修到家門口,不過應該沒有再乘坐的機會。
野湖公交站的站牌已經很舊了。
葉紹瑤小的時候,這塊牌子就佇立在這裡,可能和她家斑駁的紅磚一樣老。
它現在還斜斜地插在地裡,鐵杆上綁了一根紅領巾,不知道是哪年哪個小學生幹的好事。
“你往左走,我往右走,咱們各回各家吧。”
在野湖公園的門口,葉紹瑤和季林越道別。
他們可能,也得和自己的童年道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