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夜某刻,她似乎感受到正被誰抱起,手臂自然垂在身邊,跟著他的步子晃呀晃。
即將蘇醒的時候,又躺入更為舒適的環境,被子搭在身上,好心人還替她拆掉束著頭發的皮筋。
一覺到天亮。
葉紹瑤下意識看向季林越的手腕,她編的手繩、她的發圈,還有她的另一個發圈。
淨白的手腕上,全是她留下的痕跡。
饅頭差點噎在喉管,咳不出來咽不下去,葉紹瑤就著牛奶潤喉,半晌才順下去。
能夠呼吸了。
溫姨和季叔叔趕著上班,家裡只剩下他們面對面坐著,她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好轉移自己的注意。
“你還在喝牛奶?教練警告過你,要是再長高,咱倆就得被拆了。”葉紹瑤暗誇自己天才,先發制人,這是一個很好的著入點。
冰舞最講究搭檔的和諧,相處時的化學反應是一回事,客觀的外形條件又是另一回事。
身高差太小不行,對男伴的上肢力量要求極高,託舉會難上加難。
身高差太大不行,兩人的重心相差太大,所有組合動作的協調性都會受到影響。
“這是給你熱的牛奶。”
“哦。”
她的“著入點”剛落地,就沒了後路。
晨練結束,淋漓地出了一身汗,借衛生間洗了個澡,葉紹瑤換上寬松的五分褲。
電視裡的重播著八點檔的《天天有喜》,癩蛤蟆精又在慫恿手下的嘍囉下毒作妖,知畫那麼好看,怎麼就會對一隻癩蛤蟆鐘情呢?
她想不明白。
她更想不明白的是另一件事,葉紹瑤恍惚記得今天是什麼重要的日子。
但陽光太美好,房間裡的風扇開著,吹得牆上掛歷嘩啦響,陽臺的落地紗帳隔絕了所有蚊蟲和燥熱,懷裡抱著半個西瓜,她暫時不想解開自己的迷惑。
季林越在做什麼呢?葉紹瑤偏頭看向他的臥室,門虛掩著,什麼都遮得嚴嚴實實。
片尾曲後進入廣告,小桌上的座機伴著蟲鳴響起。
“季林越,電話。”她喊。
但手上沒客氣,她直接拿起話筒:“喂。”
“紹瑤,”是溫女士熟悉的聲音,“聽說高考放榜了。”
葉紹瑤猛地坐起,一圈一圈電話線被繃直。
今天是公佈成績的日子。
匆匆結束通話電話,拖鞋也沒來得及穿,三兩步推開臥室的門:“季林越,成績出來了!”
她對高考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結,但季林越不一樣,他這三年是認認真真學的,考前一週還把物理錯題集帶去冰場。
連教練都說,他是理科生裡成績最好的運動員,也是運動員裡成績最好的理科生。
摁開顯示器,什麼還沒載入出來,電腦屁股已經在散熱。
小一分鐘過去,終於跳轉到順眼的桌布,這還是她給季林越挑的,是冰面和兩雙冰鞋,簡潔又美觀。
“你轉過去。”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