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紹瑤想,她應該是一顆小太陽,小時考試不及格也從沒傷心過,但這一次,她始終窺不見天光。
或許她需要的只是一個肯定,哪怕是這枚不比一元硬幣大多少的獎牌,也足夠了。
“所以當時你才問我,到底適不適合冰舞。”
低谷期裡的她是一隻久在樊籠的困獸,不知道應該在迷霧中繼續堅持,還是另尋光明。
“你找到答案了嗎?”
金蕎麥提著綬帶,小巧的獎牌在空中旋轉,一面是主辦方的ogo,一面是五星紅旗和奧運五環,還有一圈淺淺的牙印。
葉紹瑤沖它揚了揚下巴:“這就是答案。”
這只是三個月的階段檢測,相信此後三年、十三年,每一天的腳步都比今天更加堅定。
“下面登場的是我國女單運動員葉紹瑤,表演曲目《十面埋伏》。”
……
冬天的夜晚來得早,沒到六點,刺眼的太陽已經只殘留年邁的溫吞。
金蕎麥躺在酒店倒時差,睡得正不省人事,助教把自己關在房間趕期中論文,說老師把截止日期提前了半個月,慘無人道。
沒人分心照顧他們。
“季林越,去海邊嗎?”葉紹瑤問。
助教說,東山的海是最美的,一定要去看一看。
季林越正在寫作業,手下疊著好幾張卷子,她湊過去一看:“理科數學?”
“這是物理。”
“哦。”葉紹瑤碰了一鼻子灰。
其實在文理分科之前,自己的物理也不怎麼好,看不明白也很正常。
“是溫姨讓你選擇的理科?”
“是我自己。”
“太陽快落山了,真的不去走走嗎?”
耳邊隱約有海浪聲勾她去尋找海岸,但這裡人生地不熟,還是帶一個保鏢比較好。
季林越最終是沒拗過。
他問:“你怎麼還帶著金牌?”
“我已經有一個小時沒和它見面了,只是揣在兜裡多摸一摸,又不犯法。”
此後的一路,葉紹瑤總是金牌長金牌短,從站上領獎臺的感想分享到金牌的口感。
最後,她再次點題:“這是我來之不易的金牌。”
季林越點頭:“我也有這枚金牌。”
“沒有我,你哪裡能拿到金牌。”
也有道理。
從逼仄的小巷拐進大街,頗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明朗,路燈重新籠罩著他們,地面的影子隨時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