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誼萱說,她是自己的同門師姐,今年也才二十出頭,只能怪花滑是一項行大於言的運動,即使久聞大名,葉紹瑤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音色。
“前輩好。”
“我這些天一直在等你的電話,盼星星盼月亮也不來,只好親自找上門。”
穆百川不僅是介紹人,還是一名優秀的諜中諜,沒聽見這邊的風聲,扭頭就將邵女士的號碼給了出去。
“前輩,”葉紹瑤說話有些打結,半天沒捋順自己的舌頭,“您是催我交學費的嗎?”
“我是想問一問,如果你真心實意想要學習冰舞,我今天就能飛到岸北。”
電話那頭太過嘈雜,像在某個人群紮堆的地方,時不時有廣播公開找人,某某航班的旅客還未登機。
“您在機場?”
“對,中午十二點就有航班。”
這怎麼能是詢問意見呢,頗有先斬後奏的意味。
但這剛好幫助葉紹瑤堅定決心。
“很榮幸能夠追隨前輩!”能有國內冰舞一號的手把手指導,這是送上門的好事。
“聽著像我命不久矣,”金蕎麥笑著打趣,手裡推著行李箱買定機票,“明天早上九點,冰上中心見。”
葉紹瑤歸還手機,課間操的鈴聲正好結束,教學樓恢複了往日的嬉鬧。
她已經陷進沼澤地許久,想過掙紮自救,但除了越陷越深,幾乎沒有看到半分轉機。
真到即將被吞沒的時候,有一股力量將她拽下,只是瞬間的窒息,身體落進另一片天空。
她雙手向後一揚,所有的煩惱都被拋卻,除了還得繼續投入的學習和事業,她不為任何坎坷焦心。
腳步也終於變輕盈。
今晚有人輾轉難眠,甫一閉上眼睛,六點半的鬧鐘又響了,吵醒了一家人。
邵女士認命地順手做早餐,葉先生趁時間還早,允許閨女搭一趟順風車。
“今天只有十三攝氏度,怎麼還穿裙子?”他問。
葉紹瑤興奮過度,一點睏倦也看不出:“這表達了裙子主人的喜悅之情。”
她站上冰場,特意穿著上個賽季的表演服,一為慶祝自己終於有了正式的教練,二為鼓勵自己終於不再躊躇不前。
但金蕎麥只是和她握了手,目光短暫地停留後,重新眺望門外。
葉紹瑤也回頭看,但那裡沒有任何東西。
“您在瞅什麼?”她問。
“你搭檔呢,穆前輩說,你的搭檔是個帥帥的小男生。”
“季林越他來不了。”葉紹瑤說實話。
昨天晚上,她將訓練計劃的最新進展告訴給季林越,但一時半會沒辦法請假,他只能參加週六的考試。
“週六還有考試?”金蕎麥驚訝。
葉紹瑤點頭,不過這得顛倒因果。
h省教育局從來都重視中學生的休息權益,在零幾年就提出“學校禁止在週末補課”規定。
但各地高中很快給出對策。
明文不讓補課,但沒說不讓舉行考試,故而實中把週考放在了星期六,空子一鑽就是好幾年。
原定的上冰課變成觀摩賞析,葉紹瑤扒在擋板上,看金蕎麥和陳新博在冰場滑得來來回回。
為什麼她以前從未為這樣賞心悅目的舞蹈秀駐足過呢?
冰場之外,有提著冰鞋、風塵僕僕趕來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