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她真想也把臉藏起來。
真見鬼。
前天剛落地埃斯波的時候,她在聊天框絮絮叨叨說了好多話,從芬蘭的寒冷天氣到空氣中甜膩膩的乳酪味,就像記了一篇事無巨細的遊記。
最後,她還寫:芬蘭的天氣和岸北差不多,路邊已經開始積雪了,你要是以後在十一月來,記得穿厚一些。
當時的季林越是怎麼回複來著?
他說,謝謝提醒。句末跟了一個黃豆人的可愛表情。
葉紹瑤不會想到,發出訊息的彼刻,季林越正在去往機場的路上,文中的“以後”居然就在今天。
“你怎麼在這裡?”葉紹瑤還是想不明白。
“因為邵姨在這裡,她拉我過來說說話。”
邵女士從賽場上移目,給他作證 :“對,好久沒見林越,我瞅著比老季還高了。”
葉紹瑤嘁聲,坐在旁邊的空位上,腿蹬得老直:“我也快比我爸高了,您怎麼不誇我。”
“我天天盯著你喝豆漿,能不知道你長高了嗎?”
不對不對,怎麼就扯遠了,葉紹瑤努力找回話題:“我是問季林越,你怎麼在芬蘭?”
之前問過他報名的分站賽,這家夥一口咬定去泰國,說泰國離華夏近,來回時間更靈活。
左不過是不想耽誤太多時間學習。
他在高中被分入體育實驗班,據說教學資源並不如普通班,所有內容還需要自學自查一遍。
“我是被國際滑聯邀請的。”
“邀請你?”
季林越理所當然:“我好歹也比了兩年國際賽。”
國際滑聯規定,世界排名在前75名的運動員有資格被邀請參與大獎賽系列賽,雖然季林越因年齡無法直通gp,但去jgp還是綽綽有餘。
更直觀的理由,芬蘭站的男單還有缺,他受邀填空來了。
憑什麼他們男單就人丁稀薄,葉紹瑤皺著鼻子,有些酸聲酸氣:“兩站比賽,小季前輩有望沖總決賽吧?”
“那倒沒有。”季林越老實回答,“據說個別選手有四周儲備,我的三三連跳還不穩定,只能做好最壞打算。”
也就是三個字:沒希望。
“我才沒希望呢,為什麼我會在選拔賽跳出toeoop一週,直接把我的另一個名額跳沒了。”葉紹瑤懊惱。
她不知在哪本書看到過,人總是貪心的,將目標握在手裡後還想要得到更多。
測試賽前,葉紹瑤想,要是能參加國際賽就好了。
等真正來到了國際賽現場,她想,要是能夠一直站在這裡就好了。
慾望是填不滿的,它永遠在膨脹。
“f國會在月底舉辦尼斯杯,你現在報名還來得及。”季林越說。
“你知道路費多少錢嗎?”葉紹瑤趕緊捂住他的嘴,悄聲說,“幾萬塊錢砸進去聽不見聲兒,我媽得削我。”
除了經由花滑協會選拔得到的名額,參與其他b級賽事的費用都需要運動員自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葉紹瑤想想就心疼。
現場不知在歡呼什麼,周圍的觀眾激動地吹著口哨。